赵执骑在马上?,望着茫茫山道。
逃窜的尉头骑兵飞快往北而去,消失在朦胧的雪雾中。
他沉思片刻,被身边的亲兵打断:“大人,这就回?去吗?”
“是,撤兵回?城。”
一场薄雪很?快将城墙内外砍杀的痕迹掩盖。
尉头部夜袭房州城,大败。
————
深夜。
赵执遣走跟随的亲兵,并交代他城上?一有异动,不管何时立刻来报。亲兵离开?,赵执推开?城南小院的门?。夜已深了,城内外万籁俱寂,房内却还亮着灯。
赵执掀开?挡风的棉帘,李秾正?坐在案前,守着一盆炭火阅读手?里的书卷。
一室之内的寂静,瞬间隔绝了白日所有的血腥喧嚣。
见他进来,李秾放下书卷惊喜地站起身来。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李秾迎上?来:“我在等?你。”
李秾帮赵执解下大氅,挂在椸架上?,将椸架移近炭盆。再从热水盆中绞来巾帕,像一个普通的妻子那样,给赵执细细擦去脸上?的汗迹血污。
赵执一把抱住李秾,将她圈在怀里。他不知道今天她站在城墙之上?观战时,看到了多少骇人的场面,也不知道死伤军士的断臂残肢是否冲击了她。
“李秾,你害怕吗?”
李秾伸手?搂紧他的腰,“房州守军悍勇,城内军民一心御敌,我害怕什么?”
赵执心里流过暖流,随即又肃然对她说:“你今日带去的伤药和人员帮了大忙,我替被救助的军士,谢谢你和那些伙计。”
李秾踮起脚,亲吻他被风吹得冷硬的脸颊,语意轻快:“军民一体,不必言谢,使君大人。”
“李秾,”赵执解开?李秾的头巾,让她的长发倾斜而下。束发的李秾是众人心中聪慧果断的李掌柜,长发如云的李秾才独属于他一个人。“时至今日,我又一次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李秾玩笑似的问:“此话怎讲?”
赵执将下巴埋进她的发间,轻声回?答:“你在城中,于我而言,敌寇必退。”
李秾在他怀里转身,赵执忍不住“嘶”抽了一声气。
李秾端过烛台,这才看到赵执的左臂伤了。还没包扎,伤口已在风雪中凝冻住,此时被炭盆一烤,凝固的血化开?,伤口重新裂开?来。
李秾急忙拽过他的手?关观察伤口,“这是,这是被胡人的铁镗所伤?”
赵执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受的这一下,交战时重伤流血的军士太多,他回?城后直接让军医不必管他先去忙。
李秾揭开?他的袖口,看到深深的一道曲状伤口,不由一阵后怕。今日的尉头部首领十分悍勇,那人使的是一对铁镗,铁镗有三叉。交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