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那回信暗暗吃惊, 近来在京中的传言他早就注意到了, 他正想着奏禀陛下交给巡防营或者大理寺去查探,没想到陛下自己已经在查了, 更没想到被查出来的人会是赵执。怎会如此?
钱漱徽凭借自己对?赵执的了解, 这个传言里的北滦奸细绝无可?能是他。他随即想到, 目前陛下并未把?这件事?公开,可?见陛下也有疑虑。
可?就在第二天?, 宫里突然传出消息,巡防营在钟山隐溪寺的一间静室里搜出了半块玉佩,为北滦皇室所?有。那间静室,正是赵执修行的母亲慕容氏所?居。
皇甫震霆在重华殿上摔了杯子?,当?即决定把?案子?公开,将赵执交给三司会审。满朝震动?,原来赵执不是身患恶疾,竟是卷进了这么个惊天?大案。
钱漱徽下朝后?,管家送来一封手书。钱漱徽一眼?认出,那时?赵执匆匆写就的字,没有落款,简短几句话剖白心迹,只写了他绝无可?能沟通敌寇。
深夜,管家起来给钱漱徽煮茶,发现钱漱徽还?坐在书案前,看着桌上的卷宗冥思苦想。
“钱相,夜深了,您该睡了,当?心身体。”
钱漱徽抬头看了一眼?老管家,“钱泽,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事??”
钱泽跟了他四十多年,钱漱徽所?想对?他来说并不难猜。“您是在想,如何救出赵执。”
钱漱徽无言地?点点头。
有些话在涌到喉头,钱泽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郎主,您已向陛下呈了致仕的折子?,若非陛下苦留,此时?业已回原籍养老。陛下留您在京城多呆半年,还?有三个月便要离京。此时?您若是介入这内奸案,恐惹得陛下不高兴,失去圣心,日后?就……不如就放心交给三司,赵大人若真有冤,三司还?能查不出来吗?”
钱漱徽盯着桌上的卷宗,长叹一口气,“钱泽,如今的三司已不是元庆初年时?的三司了。我若不介入,我担心,必有冤案。”
钱泽:“郎主,就为了一个晚辈,这……”钱泽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若是因为赵执失了圣心,值得吗?
“我这点看人的眼?光,三朝为相,这么多年,你还?有质疑吗?”
钱泽:“郎主,这个赵执他……”
“老夫觉得,赵执此人,会是大厦将倾之际,唯一能够力挽狂澜之人。”
钱泽一震,“郎主是觉得,大晛朝堂会有危机?”
“纷乱频起,国?力日衰,虎狼环伺……钱泽,这衰颓之势别人可?以蒙昧,你跟我几十年还?看不清吗?再看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了……”
“非为人情,非为私心。放下这枚相印之前,我要保住他。钱泽,备车。”
“郎主要去哪里?”
“我现在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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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赵执亲近的人都被收监在东掖门?监狱,青溪赵宅中的下人、大理寺中跟了他几年的两位下属、旧属元骥、还?有在隐溪寺修行的慕容氏。
突然接下这个震惊朝野的案子?,三司的长官不敢有一丝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每日提审。赵执兼任尚书左丞到政事?堂办公后?,名义上还?是大理寺的长官。此次三司会审,圣旨让大理寺少卿暂代长官事?务。大理寺少卿看着堂下被审问的昔日长官,一边问话一边忍不住掏手帕擦汗。赵执和慕容氏却十分镇定,还?能有条不紊地?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