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世?界上?只?有这一个?赵执。
她舍不得他,就?是到了今日?最后?一次约见,李秾依然舍不得将目光挪开哪怕一点。
舍不得这个?人,还能离开吗?
一生到此,颠沛流离,生死之间走过。李秾早已明白,就?是至亲至爱万般不舍,注定的劫难无法躲过,有些深渊之路只?能一个?人走。
赵执一开始是耍赖,后?来因为疲惫和酒力,就?在雅间的软榻上?睡了过去。他睡得不深,呼吸均匀,手里紧抓着李秾腰间的束带,将头无赖地枕到她腿上?。
李秾将赵执揽在怀中,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这是她最后?一次,将他的样子镌刻在心?里。
她决定独自去面对生命最后?的疾病和衰朽,埋骨于?天地之间。
至于?赵执,她私心?希望他记住的是她美好?鲜活的样子,她在哪一处暴病而亡,他永远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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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祐七年,冬至后?三日?。
午后?,赵执从宫门处走出?。黑云压顶,天气阴沉得似要下?雨。赵执决定回青溪换身衣服,然后?去寻李秾,他忙起来忽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见李秾了。
刚走出?宫门,一身寻常侍卫打扮的靳三迎上?来。
“郎主,属下?有两个?消息禀报。”
“你说。”
“都?不太好?。第一个?,牙行的属下?昨日?无意中在某位御史处听到,听到那御史说……”
赵执看他:“说什?么?”
“说关于?近日?有朝中大臣勾结北滦皇族的流言,已有证据出?现。所涉及的朝臣身份不低,郎主你……似也在其中。”
赵执面色一黑,“荒谬至极。”
靳三紧跟在赵执身后?,低声?道:“郎主,此传言,实在非同小可。”
赵执没说话,快速回顾了一下?这个?传了许久的传言,又回过头问靳三:“第二件事是什?么?”
“是李娘子,李娘子已有多日?不曾出?现在院中,不知是在屋内熟睡还是,但?看顾的属下?并未听到动静,屋里好?像没有人一般,此事……”
赵执倏地顿住脚步,转过头来询问靳三:“什?么?”
“不是说李娘子会扮作侍从和谢侯爷一起北上?么?谢侯爷率大军后?日?启程,属下?在想,李娘子她会不会已提前到谢府去了……”
“不会,靳三,上?马!”
青骢马疾驰,风将赵执朝服宽大的袍袖高高鼓起。赵执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这预感?里又伴随着懊悔和自责。凶杀案后?李秾的情绪一落千丈,他怎么会连续三日?都?没有去陪李秾?他怎会疏忽至此!
还有那天在鹤鸣楼,他总感?觉李秾很奇怪,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现在想起,那天的李秾就?是不对劲!
不安像凉风一般蔓延至赵执全身。
云影坊的小院宁静如旧,只?是果然没有李秾的身影。
赵执突然一阵心?悸,推开李秾起居的屋子。
没有李秾,桌上?,她常用的羊毫笔压着两张黄纸。有一封是给阿棉的信,另一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