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从地上挣起身来,到屋里找出李正配的药,点?火熬煮,不待药汤温下来,她一口气灌下了所有药汤。缓了许久,四肢渐渐暖和?起来,身体有了一点?力气。李秾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走到前院,想去二楼再?次查看现场,发现现场已?被捕快封锁,守现场的人并不认识她,不让她进去。李秾不和?他多纠缠,又?去了一趟建康令衙门。
进入验尸之地前,李秾捏紧了拳头,只犹豫了一瞬间,便走了进去。她害怕看到尸体的样子,可?是那些尸体是她的伙计,她要去问问仵作如何解剖他们,再?害怕也得去。
停尸房里的气味令人作呕,李秾不管不顾地迎上去,看到老仵作正在收拾工具,旁边是已?经盖上布的尸体。
老仵作已?经认得李秾,看她进停尸房,便言简意赅地说?:“这些尸体不用怎么验,没有丝毫中?毒迹象,就是凶手用锋利的刀砍杀,有的砍在胸口,有的砍在脖子,干脆下手,都是一刀毙命。”
“伤口有没有留下其他痕迹?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李秾很急切,可?老仵作的回答让她心里一片冰凉。
“创口平整,说?明?杀人者用的刀极为锋利,就是专为杀人所用,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有的刀。大晛对民间利器的管理本有条例,不过,条例自元庆初年以后便渐渐废弛,因各地匪徒作乱,百姓藏利器自保,后来连官衙都默认民间可?以自制利器不用报备。李娘子,在大晛四境,要想查到是什么人在使用这样锋利的刀具杀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老朽验了一晚上,二十几?具尸体,都是这样,能给捕快们提供的线索,也就是这样了。李娘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最后这几?句,是以往家属来领人时老仵作移交尸体惯常说?的话。
“不,不。”
老仵作要请她出去,李秾却移不动脚步。
“我可?不可?以亲自验看?今天白天,我因一时难以接受现实,泪眼模糊,导致没有看清楚他们死亡的创面。我是他们的掌柜,是我雇了他们,我,我现在,我不想有任何一件事情模糊……”李秾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老仵作看看李秾红肿恳求的眼神,叹了口气,还是重?新放下了手中?的烛台。
他们正掀开?第一块盖尸布,门外?传来声音:“等等。”
两人回头,来的人是赵执。他将令人作呕的尸臭忍了下去,踏步走近停尸房。
“等我一块看。”
老仵作慌忙上去见礼,“参见赵大人。”
赵执伸手去握李秾发抖的手,李秾躲了一下,还是被他握住了。赵执朝仵作点?头:“劳烦了。”
老仵作拿着烛台和?工具,带两个人重?新验看。看了一半时,停尸房又?进来一个人。是谢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