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执张开臂弯,将李秾紧紧地?揽着。昔日大?将军府覆灭之?后?,他不再有家的感觉了。如?今他觉得,有李秾的地?方?就是他不论远行多久都想要回来的家。突然之?间,赵执想起了一件事。幼年时,赵釴在外领兵,每当归来,他看母亲的眼神……便是万里归家的眼神。幼时的赵执性情冷漠,对那样的眼神全然不懂。
李秾敏锐地?在赵执臂膀上闻到一丝血腥气,便勒令他脱下?外袍。赵执极不情愿地?脱开了。待拉开中衣的领口,才发现他臂膀的伤口正在化脓。
李秾脸黑了。“赵君刃,你不是说这是小伤没事了?若不是谢将军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在隐瞒我。这脓疮要是恶化,你的手臂再拿不动沉渊了!”
李秾自己一时着急,却忘了自己也隐瞒了人家别的事。
“我不瞒你,李秾,这是箭伤,那箭尖还带有倒刺,侵了毒液。医士本来料理得很好,但是你知道的,夏秋季节交广两地都高热不下?,不利于伤口恢复,结痂几次,我手臂稍微使力它有裂开化脓了。”
以赵执的武力,有人能?用箭伤到他,当时的情况必然危急。李秾曾经数次遇险,逃出生天时也被人追杀过。凭赵执手臂上的脓伤,李秾可以想象政事堂受到怎样的仇恨和非议,而赵执是处在漩涡中心的那个人。
“等?会儿你还是从窗户走吧,别让楼中伙计们看到你。”
李秾站在门后?,唤一位伙计帮他取来敷理伤口的药粉,只说?自己要用。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李秾冷静下?来:“政事堂正处在风浪之?中,未免被人抓到把柄,你在哪里都不能?久留。我给你料理完伤口,你便回青溪吧,晚些时候再让陈伯给你上一次药。”
赵执感到李秾的冷淡,不满意了。
“我才不回青溪,朝中不知道我今日回来,都以为我还在途中,我猜檀家人肯定在路上要对我动些手脚,可惜他们如?不了愿,等?待他们的是一艘空船。李秾,让皇帝和钱相知道我回京时间跟奏章上讲的不一样,那就是欺君之?罪了。你只有你这里可以去,这样你还要我走吗?”
“你别动。”
待抹好药粉,赵执坐着,伸手抱住李秾腰间。“陈婶走了,她走之?前,可有跟你和陈伯说?过?什么吗?陈婶还是女童时便来到将军府,在赵家侍候几十年,一生辛苦,我无?以为报。”
“陈婶视你如?同己出,奈何疾病无?情天不假年,以后?好好给陈伯养老吧。”
“我今天不能?回青溪,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知道了。”
“那你还赶我走吗?”
“行了,我不赶你了。”
“那还差不多。”
李秾轻轻拥住赵执,想起陈婶在病榻前跟她说?的话,希望她以后??发生什么都好好陪着他走下?去。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呢?
如?果有一天她悄悄地?消失了,赵执会不会生气,赵执会不会怪她?赵执若是知道她的病情会怎么样?
不!她宁愿死?,也不想看到赵执哀怨同情她的眼神。多年前初见时,赵执是将军府的公子,而她只是马厩养马的小厮。她觉得跟他之?间有天渊之?别,她走了很久的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弥补上这个鸿沟,她再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