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棠一阵反感。
“你就是?下跪也没用,我不替不相?干的人诊治,你听不懂吗?”
李秾嗑下三个头?,“求端木前辈大发善心,救人一命。”
“不必多说,像你这样的人多了,谁都不能打破我的原则,快走别来?烦我。”
李秾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前辈的原则是?什?么?求您告知。”
“你也不必知道,李正早就把你的身份告知于我,乃是?建康城中一民间商人,跟我无关。”
端木青棠孑然?一身,李秾渐渐猜到她或许是?隶属于某个教派,立了规矩只能为自己的教派中人诊治。如此,就毫无希望了吗?
端木青棠到后?山锄地、采药,任李秾跪在那里。她回到茅屋时,李秾已经跪得双膝麻木。
“你爱跪就跪。”
“前辈,我想活下去。”
李秾双唇干裂,从?昨天到现?在,有数不清的事在她脑中想过,现?在已经想不动了,心里只剩下了最强烈的愿望。
“如今这个世道,生人不如蝼蚁,死个人简单得很,我医那么一两个,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贱命一条,我也想学蝼蚁偷生。”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想做,只有活着,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李秾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父母亲都在战乱中丧生后,她曾数次寻死,却都阴差阳错地没有死成,最后?苟活到了建康。那时候的她绝对?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自己会对人世间生出如此多的眷念,毫无尊严地长跪在一个怪女人的面前,只为了获得一线生机。
那时候的她,就是?衣衫褴褛战战兢兢地躲在破草堆里,也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不像现?在,也许她再也看不到昌祐六年建康新春新抽的柳叶了。
李秾在鹿台岭的茅屋前跪到黄昏,最后毫无知觉地晕倒在茅屋前的青石板上。
端木青棠也许是?再也看不下去,从?她身后?的财帛中挑出了那本古医书?,将她扎醒后?甩给她一个方子。
“半年内此方可稍缓病情,半年后听天由命。至于给你医治,李正高看我了,此为绝症,我也没有办法。”
好半天,李秾的眼神才?聚焦过来?,迟缓地想了好久,才?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李秾在来?时的满山落叶中燃起的希望终于如风中一丝不堪摧折的火烛,彻底熄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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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晛昌祐五年秋,一道惊雷从?北方传来?。
北滦新君拓跋虎文一声令下,引兵二十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占领了大晛北地三州。三州的守军毫无抵抗之力,战死大半,其余请降。拓跋虎文将州郡长官软禁,派人处理?三州事务。最后?派精兵一万占领水陆要道,切断了北地与建康城的联系。
消息是?三州被占月余后?侥幸逃出的残兵带出的。消息传到大殿上,皇甫震霆双眼一黑,差点一头?栽过去。满朝文武大骇,有人甚至不相?信这传来?的信件。皇甫震霆让兵部火速派出轻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