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执因钱漱徽的话而吃惊,这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怎能相提并论。他?和李秾的情?爱,又怎么可能是不值一提。钱漱徽是难得了解他?的长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你肯定会想,老夫为何这般不近人情?。我今日?来?,正是想告诉你,进了政事堂,必定有?不近人情?之处。老夫举荐你,陛下用你,政事堂所?做的事才刚刚开始。要破除檀家在朝政的影响力,要重制大晛税制,充实内帑,控制交广,防御北滦。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哪一件是容易的,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赵执又从钱漱徽身上看到了百官之长的城府和威严,他?隐隐有?些知道了钱漱徽在说什么。
钱漱徽继续语意坚定地说:“此时,若是你能得到长公主的助力,你和政事堂必定将会如虎添翼,你日?后在朝中的阻力也会小得多。有公主和没有公主,完全是两个?局面?。这是老夫劝你接受赐婚的唯一理由。我并非你的亲族长辈,这番话,老夫说得十分?冒昧,却是我一定要跟你说的。”
赵执急了:“不,钱相,恕晚辈不能从命。我与所?爱的女子,我与她之间……我与她之间是绝容不下其他?人的。”
钱漱徽在赵执心里本?是和气温厚的前辈,此次却一改往日?赵执心中的印象,语意执拗,并不因为赵执的直言拒绝而有?所?回?转。
“这番话,我跟你说了,却并不是要你立刻就?回?答于我,甚至你也?无须回?答老夫,你只须记住我的话,就?是在政事堂做事时也?记住,我相信,你有?一天?会改变主意的。”
作为三朝老臣,多年百官之长,朝臣皆言钱漱徽有?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最能识人辨事。赵执单膝跪地,抬头看钱漱徽那双浑浊的眼睛,只觉得深不可测。
“钱相,请恕晚辈不能听从。长公主身份贵不可言,国朝帝京自有?她的良配,那个?人绝不是晚辈。”
钱漱徽却不回?答,捏着手扶起了赵执。
“老夫的话,是自私之语。君刃,你不必说恕,要说恕,应该是你恕了老夫的唐突。老夫现在不要你的回?复,你只须记住我的话就好。”
“钱相……”
钱漱徽止住他?。赵执在被?他?扶起身的一刻体会到了钱漱徽为什么能在尚书令任上如此之久,内心却并不赞同他?的话。
赵执坐下来?,几乎想把李秾的名字说出来。钱漱徽认识李秾,知道李秾所?做的事。他?若是知道他?心仪的人就?是李秾,便该明白,李秾是任何帝京佳丽都取代不了的女子,她跟长公主皇甫初宜,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想到李秾刚刚遭遇刺杀,赵执的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谢赓今日?已在席间提醒过他?,李秾的名字绝对不宜掺和到朝事中来?。
直到钱漱徽离开,赵执发现自己出了一层薄汗,想对李秾和钱漱徽说的话都没能说出,心里堵得十分?难受。可他?也?确信,就?是钱相也?动摇不了他?心里关?于李秾的想法。
这时,陈伯突然急急地从外间进来?,“郎主,隐溪寺的人求见,主母夫人生?病了。”
“母亲生?病了?”
“是,说夫人已卧床两天?了。”
夜色已深,赵执急急走到书房,找出政事堂出城的令牌,一刻钟后已带着医士赶往去钟山的路上。
慕容氏见赵执深夜来?探病,既惊喜又不安,她入寺修行多年,赵执是唯一的牵念。病痛中还挣扎着问赵执为何可以深夜出城,得知赵执手中有?令牌,又摧折他?不能多耽误该快些回?城。
医士诊断慕容氏脾胃虚弱,病痛乃是食物不能克化?而致。赵执皱起眉头,隐溪寺日?常饮食以素菜稀粥为主,为何母亲竟会出现难以克化?。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