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主动透露我的?身份。”
秋风凛冽,李秾这些话有三分委屈七分倔强,脸上的?神色却带着一股只?身一人无可奈何的?孤勇。赵执听到这些话,仿佛被击穿了一个窟窿,心顿时就软了。
他看着她:“这些年,我只?要想到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便觉得不可思议。”
李秾看着赵执晦暗的?眼?神,心里完全会错了意,耳朵里只?反复回响着一句“你可知罪”和他念的?大晛法?条。
“宴射之日那天?有两国?数百宾客,现在?想想,我实在?也不该让你到那湖中,导致……若不是幸运,有谢继业帮忙圆场,之后有人追究起来,你该如何自处?”
她该如何自处,那也用不着他操心了。李秾觉得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不由自己的?意志所定。她突然觉得疲惫,伪装了那么久,何苦到现在?还要伪装!
李秾从?怀里掏出一个簿子,是云影坊的?账簿,双手递到赵执面前。
“赵大人,这是云影坊的?账簿。不瞒你说,自绍元四年春起,也就是我还不是掌柜之时,铺中的?账册就是我管。现在?,你把它收回另指派他人吧。”李秾倔着脸,尽量将话说得平静,“请大人结了我的?工钱,让我离开云影坊。”
赵执右眼?皮重重一跳,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李秾今日特意穿了女裙梳了发髻,本就决定了破釜沉舟的?。她从?青溪回来的?这几天?,每每冥思苦想惴惴不安,一种难言的?情绪像绳索一般牢牢拴住自己,几乎快要让她难以?呼吸了。这么多年,其?实她都因为隐瞒身份而活得异常压抑。
也许落湖被赵执所察觉就是一个命定的?转折。就在?看到赵执的?一瞬间她决定,将一切全都说了,破罐破摔也罢!
“我说,大人,请让我离开云影坊吧。”
不等赵执再开口,李秾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跟你说了也无妨。元庆三十?一年我进入谢府马厩不久,龙驹病愈,我为了继续留下来,秘密在?龙驹的?草料中下了能使之腹泻不止的药物……只?有我能料理这个症状,因此我得以在谢府留下来,苟全一条性命。大人,这件事,你想必会觉得我绝非良善之人,事实也是如此。按照你方才说的法条,我欺主何止是隐瞒身份!”
李秾用快意的?语气将这件时隔多年的小?事说出来,说给作为谢赓挚友的?赵执听。她没有害过龙驹的?性命,却因为谢赓多年对她的关照而一直将这件小?事记挂在?心,在?某些午夜梦回的时候拿出来咀嚼。
赵执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她:“何止隐瞒身份……李秾,你还做过什么?”
李秾没有再做过什么坏事,自从?她确定自己能活下来之后。但赵执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刺伤了她,让她觉得像是被凛冽的?山风划了一刀,划得她的?肌肤鲜血淋漓。
这些年,她以?微末之身跟赵谢两人都有来往,某些时刻几乎可以?视他们为友了。他们一起饮过酒,一起赏过秦淮的?美景,听过幽馆的?蝉鸣。但,如果她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的?人呢?甚至她只?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呢?事实也确实如此。
“其?他的?就不用跟大人说了,隐瞒欺主和以?不明身份混入军中都是事实。这些年我跟你和谢将军都有来往,凭借的?是一个隐瞒已久的?身份和那点我自己也无法?掂量的?小?聪明。怎样,赵大人?”
赵执发怒,“李秾,你何必这么说,你一定要讲话说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