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硬着头皮接过?酒壶,“大人不要客气?,酒我来倒。”她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等了这么久,她也是真有点饿了。
“今日虽未登高,但吃了吉祥糕,赏赏月亮也是过?节了。我们赵府许久没有过?重阳了。”
陈婶笑呵呵地将花厅纱窗打?开?,晚夜的清风吹进厅中,挟着院中金桂馥郁的香气?。赵执坐在?李秾对面,挑起一筷鱼肉,放到她碗里。
“多?谢大人。”
此?情此?景,不知为什么,让李秾一颗心在?胸口跳得七上八下。她坐在?这个位置……很像是赵执的家人。可她不是赵执的家人,他们是身份地位悬殊的孤家寡人。
李秾夹起碗里的鱼肉放进嘴里,轻轻一抿,鲜嫩爽滑,是她很少?尝到的美味,陈婶不愧是在?赵府伺候几十年的老人。
看赵执又一杯酒喝完了,李秾急忙放下筷子给他斟满。
“鲛绡纱滞销,损失都?在?我。李秾,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
李秾认真想了半晌,说道:“为了证明我这个人存在?的价值,为了痛快!”
她仰脖喝下满满一杯菊花酒,又倒满了一杯。她跟赵执说出这句话?,心里一瞬间也感到痛快极了。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赵执长久地注视着她,眼神?里闪过?幽暗难辨的情绪。
“竟是这样,好,我明白了。”
也不知是夜风中的桂香过?于蛊人还是什么,李秾觉得杯中的菊花酒十分清冽甘甜。和赵执对酌,喝了一杯又一杯,仍然?没有醉意。她感觉到赵执对她的欣赏,某一刻就像是遇到另一个白蕴若。
可赵执看她的眼神?,分明又跟白蕴若大不相?同。
李秾鼓起勇气?装作无事的样子看向赵执,偷看一眼,只觉得他眉宇如墨,气?度逼人,根本不敢多?看,可白日的疲惫又让此?人染上一些好似落拓的气?质,像一层雪意覆上青松。
“不过?。”
李秾回过?神?来:“什么?”
“有一些地方我仍不明白,你也说有人帮了你。是那位叫白蕴若的舞姬吧?她帮了你什么?”
“她让她的情郎,哦,就是那首诗中写的麒麟贵客,在?千百宾客之前,用一掷万金完成给她的承诺。他们早已定情,这件事是蕴若特意为之。然?后?她还找人写了那首诗。”
这一点倒是赵执完全没想到的。
“这么说来,那位麒麟贵客的爱慕之情,被你和她利用了一番。”
这话?让李秾有些不爱听,忍不住反驳道:“虽然?……但不全是这样的,这不能单一论之,你不知道……总之不能这样说。”她一时不知如何跟赵执说。
赵执自小在?京城高门长大,如今又掌权大理寺日久,心里常常想的是算计和博弈。想了想便?脱口而出道:“那位吐谷浑王公的一片真心,他若是知道被人算计,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那晚的作为。”
李秾因为喝酒,眼睛变得有些红,她用那双红眼睛看着赵执,慢吞吞地问:“赵君刃,你是在?责备我吗?”
赵执话?已出口,但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纯是平日在?朝中做事时的心思使然?。酒意冲击下看到李秾的通红的眼睛,又令他恍然?了。
“通”的一声,赵执仿佛听到自己心湖之中落下一块悬空许久的巨石——李秾这人,她到底是不是……
可又看了李秾许久,赵执还是没答案。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他从未跟人有过?亲密的接触,女人的身体是怎样的?他一无所知……
“当然?没有责备你,我只是说了事实。李秾,你眼睛这么红,你喝醉了?”
“赵君刃,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