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一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想到,太不应该了,怪不得?赵执对她并没有多少信任。
自责片刻,李秾赶紧回到坊中。把之前谢府送给她的那身锦袍拿出来,找裁缝改得?合身一些,穿在身上,还?令店中的三个店伴和阿棉都换上了绸缎外衣。
李秾在后院库房细细抚摸那些轻薄的鲛绡,发现鲛绡最适宜的还?是用来裁制女子的衣裙,尤其是舞裙。可近年薄纱既不流行,谁会想裁制鲛绡裙?
李秾扮作买丝绸的客商,到城中几个较大?的布庄稍作打听,发现这几个布庄中鲛绡纱也同样不俏市,有的布庄甚至打折出售,每尺售价比元庆年间低了几百文。她在心里暗自可惜。
能影响京中风尚的地方,李秾只能想到鹤鸣楼。但鹤鸣楼担着天下第一楼的名声,财大?气粗,神神秘秘,一边非常神气一边又低调。李秾和那杜徵掌柜打过几次照面,杜徵整日?在楼中弄琴,对待客人表面客气实际疏离,对李秾的攀谈根本?不感兴趣。去过几次,李秾放弃了从鹤鸣楼找突破口。
秦淮河畔百里繁华,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媲美鹤鸣的舞馆了吗?
中秋将?至,正在这时,京中各大?商户收到一封中秋盛会的请柬,落款是长平馆。李秾拆开绣线请柬,一看“长平馆”三个字就来了精神。
长平馆同样是舞馆,坐落在城南,位置虽离游人最多的朱雀大桥不近,但因经营有方,近年来在京中也颇有名气。长平馆要在馆中数百名舞姬中选出魁首,舞魁的人选决定于馆中客人的评选。
对鹤鸣楼这样的名楼来说,享名的时日?太长,难免傲慢,楼中的歌舞并不刻意迎合客人的喜好。但长平馆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舞魁的票选权都交给宾客。
李秾拍案,长平馆这数千张请柬一发出去。今年中秋,长平馆的客流必定大?爆,绝不比朱雀大?桥附近的名楼少。
注意打定,李秾把头上的竹簪换成玉簪,置了一把折扇,连续三日?黄昏后都到长平馆中听曲赏舞。
馆中豢养的舞女果真有数百,且环肥燕瘦风格各异,舞姿更是各有所擅长。中秋盛会还?没到,李秾双手支着下巴,在座中看得眼花缭乱小鹿乱撞。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可是女子啊,连她这个女子都难免为美人心动,何况届时来馆中的宾客多是男人……
李秾做了决定,她要在这馆中押个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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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流霞晚照。
某日?数曲听罢,闲作半天的李秾打点?过小厮,入了长平馆的后楼,礼貌地拦住了一位叫做蕴若的舞女。
蕴若微微一惊,用丝帕轻轻掩住面容,不解地看着李秾。
李秾早已看清了她的容貌,蕴若的容貌在馆中已是上乘,但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尚且不在眉眼姿态,而是一身白得?彷若雪质冰凝的肌肤。
晚霞从窗格中照过来,照在蕴若嫩白的手臂上,仿佛给白玉染色。颜色覆上去,那玉质更加白得?动人心魄。
李秾打定主?意,就是她了!
“蕴若姑娘,我可不可以送你?一袭舞衣?”
蕴若体?态婀娜,半掩着面,眉眼微微皱起?打量李秾。青睐她向她献殷勤的客人不少,眼前这位却?说要送她舞衣。
“姑娘想不想夺得?中秋那日?的舞魁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