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釴纵马跃上一处高地,接过亲兵手中的远窥镜。之后果断地下令:“靖安军迅速整队,往西北追敌!务必全歼北滦军!”
此时南面的山坡,王宗仕所率领的三万长熇先锋却没有多少力气继续追击了。这三万军士从橐河往西南急行军,一日夜之间奔到峻县,凌晨开始攻城,此时已经力衰。
王宗仕看着往西北快速蜿蜒而去,不知会在哪里短兵相接的两支大军,下令长熇先锋军进入峻县,安营修整。这正符合了他的计划,他此行领的命是剿灭赵釴叛军,将赵釴的人头带回建康城去复命,而不是对付覃骕。
此时赵釴追敌而去,后方空虚,正是天赐的良机。
王宗仕写了一封短信,叫来亲兵,让他立刻赶往橐河将信送到祯王殿下手中。祯王殿下手里有七万兵力,趁赵釴无力回防,拿下此时几乎没有守卫的梁州城轻而易举。
覃骕骑的是一匹千里神骏,因此在奔跑着北撤的大军中走得比较从容。
天虽然下着雪,通往北边的路也变得湿滑。但部队行过一处险峻的山口后,前面的路变得平缓,方便了许多。
一个跟了他多年的副将掉马回过头,似有些不甘地看了那险峻的山口一眼。行过这个山口,那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梁州。
“覃将军,恕属下多嘴,您为何在此时让大军撤退?可是朝中来的军令信上说了什么吗?”
“确实如此。”
覃骕五日前接到一封信,他没有给麾下的副将们看过。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副将不解。
“你真的以为我北滦七万兵力就能吞下大晛的梁州城吗?”
“将军,可是我们已经占据了梁州城大半年之久。如今大晛国力衰微,朝中人心不齐,我军以梁州为据,站稳脚跟,再伺机南下,不愁没有机会。”
覃骕纵马在前,“不,受死的骆驼比马大,硬吞下去也是要吐出来的,这一点陛下和太子殿下都看得清楚。”
“将军,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哪怕以梁州城为筹码,可以和大晛进行谈判,每年要他们岁贡万两黄金,万匹丝绸。”
听他这么一说,覃骕也有些心动。“大晛虽然近些年羸弱,但江左之地,确实甲天下之富。”
“那为何?”
“即使是两国谈判,我北滦也不占上风。你想得太简单了,大晛只是人心不齐,并不是任人鱼肉。今早从南面攻城的部队,是朝廷派来平叛的长熇军。十万长熇军,六万赵釴的靖安军,我们只有北撤才能保存众多兄弟的性命。”
他又说,“你也不也要着急,此次攻占梁州,我军已经成果丰硕了。至少知道了大晛国内不不是铁板一块,梁州边疆防卫形同虚设,我军占据梁州大半年,建康城中都没有议定主帅人选,可见大晛皇甫及对这位赵将军的猜忌比咱们殿下设想的还要严重得多,他本人也比我们想的昏聩得多。如今摸清了大晛底细,假以时日,待到殿下新主登基,必定大举南下,饮马秦淮,将那南方千里沃野收为我北滦国土。”
副将听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胸腔也剧烈跳动起来,仿佛真的看到了以后北滦士兵饮马秦淮的场景。但他还是有一个疑虑:“可,朝廷不是派这位六皇子来剿灭赵釴吗?他怎么还帮赵釴?”
覃骕一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马上念出一个名字,“皇甫兆玉……”
“听说这位庶出的六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为人很是沉默,在建康城中没什么名气。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敢违抗他老子和整个朝廷的命令,此人有点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