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由着几个收来的假儿子前?呼后拥的伺候,慢悠悠的拾掇。
——
清晨。
孟韶欢由水兰服侍着起身更衣。
隔了一夜,角落处的冰缸中的冰早已化的干净,只剩下薄荷叶飘在其中,临窗榻上的香也烧了个干净,只有淡淡灰烬堆积,她处处醒来时,便瞧见丫鬟们匆匆更换。
夏日天长?且热,哪怕是清晨也透着淡淡的暑气,第一缕阳光透过?繁茂的时候,地面便腾腾的烧了起来,猫儿狗儿也不敢在屋檐上躺着硬晒,全都晃着尾巴跑到阴凉处。
还有一只橘黄色的猫儿爬到了树间,偷偷咬一颗黄色的果子吃,细碎的阳光穿过?翠绿枝丫,落到狸猫的身上,将它柔软的皮毛照出明亮的光泽,微风拂过?,猫咪惬意的趴下,甩着尾巴吃果子。
翠木狸奴衔黄果,碎冰撞壁响叮当。
这样一看,这个盛夏好像也没那么差。
孟韶欢的心?情也好了些,从窗前?离开,行到了梳妆案后坐好,等着丫鬟们为她打扮。
她素来爱穿淡色雅致的衣裳,发鬓也简单,但成了太平公主之后,却不敢再穿,她手忙脚乱的和?过?去做了切割,从发鬓到衣裳,都换成另一幅自己都不太熟悉的模样。
今日,水兰为她寻了一套艳蓝色鎏金对交领锦织长?裙,外?搭石榴红罩衫,足下搭红锦蓝簇花团的绣锦玉履,发鬓挽成垂月流萤鬓,上簪金凤发钗,佐大?红锦绸掐花相?配,额间以金粉点描出牡丹花形,再寻一明蓝色面纱,轻轻覆盖在面上,盖住她的面颊,只露出来一双涟涟的桃花眼来。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门外?恰好有人来道:“启禀公主,方才全贵公公来信儿,说客要来了。”
孟韶欢便起身,出了她的住处。
公主府极大?,五进八院,翘角飞檐,高阁明窗,狭处做仰景,高处做俯景,府内东南角还建立了一座佛塔,孟韶欢住在东院,踩着回廊行出之后,再行过?几道宝瓶门,路经几处夹景水景,一路行到前?厅去。
待客的地方就?是公主府的前?厅。
前?厅地上铺满了刷过?了油的桐木地板,其内极大?极广,最中央摆了一套太师椅,前?厅门窗皆开,前?后通风,窗旁放了木高架,其上放着烧瓷白花瓶,其中剪了几支夏花,正盈盈的开着,摆设除了华贵些,与旁的皇勋贵族间没多大?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这前?厅后头藏了一道暗室。
暗室建造在墙壁后,这墙壁是薄木墙,中间未曾以土夯实,上还雕刻了木花,做成屏风样式,乍一看真假混淆,真好似是个屏风随意倚墙而放似的,但实则是个内外?通透的暗室,外?头的人说什么,里头的人都能听见,甚至里面的人还能透过?薄纱往外?看,影影绰绰的瞧见前?厅的模样,而这暗室无光,里面昏暗,而前?厅明亮,光线充足,明处瞧暗处,从来都是瞧不清的,所以外?面的人无法瞧见里面,只有里面的人能瞧见外?面。
这是一处绝佳的偷望处,外?面的人是绝瞧不见里面的。
孟韶欢便从外?头进了暗室里。
这前?厅里伺候的人早都被全贵公公过?了一遍,不算心?腹的都被撵了出去,去外?头守着,前?厅门外?近处伺候的全都是全贵公公的人。
孟韶欢前?脚入了暗室,后脚便听门外?传来一阵言谈声,孟韶欢立起来耳朵听,正听见一道清冽如碎冰撞壁般的声音响起,对方只道:“有劳。”
孟韶欢听见这声音,便觉得心?口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