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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来人了,带着一封书信和满脸的焦急慌张。
因为吴郡朱氏当真是把?他们那肮脏的算盘珠子打到了她们宁家的脸上。
最让人哽咽的,是那求娶的信函当中,甚至并未提及她是作为正妻的身份,还是作为那朱四郎君妾室的身份。
薄薄一封侮辱人的信函里只写了短短十?六个字。
朱氏一族,愿聘请贵府女郎,作朱氏姒妇。
这是将她们宁家的尊严深深踏进泥地里了,说是强抢民女都不为过。
而最让她发愁的,是她的父亲宁堰,为了这件事,甚至不远万里奔波去了琅琊郡,恳请司马睿出面,替宁家将这蛮不讲理的婚事回绝掉。
谁知琅琊王却说,这是吴郡内里的事,他是琅琊的地方王,手伸不到吴郡,告诉他若是当真想将搅黄这件荒唐事,这世间只剩下了唯一一种办法。
便是与宁昭叶一起,去洛阳皇城,面圣,叩请一道新的皇命婚约,以天?定姻缘为由头,以往日所有的战功荣誉为抵押。
宁昭叶听了这主意,心里虽感?叹着这是一个好方法,可她应当上哪儿去寻一个新的人来与自己绑上所谓天?定姻缘。
次日天?才微亮,她便收到了一封来自宁堰的书信。
在?那信笺当中,她才得知原来早在?一年前,她的父亲已与泰山羊氏搭上了些微的关系,并告知于她,若是她当真不愿意嫁,也?没?得心上人如意郎君去叩请皇命,他便会去与泰山羊氏的郎主羊玄之联络,求泰山羊氏出手。
宁昭叶并不是参不透这朝堂关系的人。只要宁堰联络了羊玄之,她们宁家便就?此?要依附在?羊家身上了。
寒门依附于权贵,曾一直是吴郡宁氏最鄙夷的事情。
她紧紧攥着信笺,心里尚且还未拿定主意时,客栈的门扇响起好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她愁着脸打开门,却看见?外面立着的是同样一脸焦急的袁宇。
“那日你同我?说,过去那场将士悉数战陨的战事,可是夜里贸然间起了一场大火的战事?”
宁昭叶已经?许久没?寻到这件悬案的线索了,如今乍一听袁宇提及此?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脑子里才终于回过弯来。“你是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袁宇瞧着她的眼神忽然有些后怕。“不是查到眉目了,是找到证据了。只是我?说出来了,你可别生气?。”
他将一份按了手印的口供捧到她的面前。“我?误打误撞地寻到了曾经?同样也?是在?吴郡军营里,原先是在?朱副将手下练兵的将士。他说这朱四郎君就?是个自大的草包,嫉妒心还强的不行。当年你们宁家征战杀敌英勇无畏,他瞧着眼红,于是暗中与东海王取得了联系。东海王想要一举端掉琅琊王的军营,答应了朱四郎君,事成之后必定会给他更为高人一等的荣耀,以及将你们宁家人在?战场之上,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