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墙站起了?身,猛地将羊烨的身子往后一推。“而比起怜悯我,把我臆想成你的夫人,羊烨表兄,不若你先顾虑一下你自己的处境。”
羊烨对于韵文?的话有?些不解。可他此刻没法再去疑惑她的话了。
他的脖颈上突然挨上一道坚硬冰冷的剑刃。
“羊大人倒是懂得趁乱逃离,把自己摘出去,省了?这?满手血腥,好计谋啊。”
韵文眼里终于闪烁着带了情绪的泪光,半晌才缓慢地往声音的方向?抬眼。
女子一身青黛色长袍,青丝高高挽起,落了些发梢在她的肩上。她眄着眼,手中那柄架在羊烨脖颈上的长剑握得平稳有?力。
她微微歪着头,朝韵文的方向眨了眨眼。“你不用担心,就这?么个病鸡,到了?我的剑下,再伤不着你。”
宁昭叶看着韵文?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才想起来这些个世家贵女都?是不经吓的娇花,于是将自己心里面那些打趣的心思重新收了起来。
“四中郎将大人,你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我们宁家今日虽不在朝堂之上,至少对于今日的事也都听了几耳朵。全须全尾地逃了出来,不惜让他人作为你的利刃,将你一直看不惯的羊家郎主给杀了?,你好坐享渔翁之利,合着你泡在药罐子里的这?十多年,身子倒是不曾养得多好,心眼子倒是养了许多啊。”
羊烨不耐烦地皱着眉,却也因着那正抵着自己喉管的利刃无法轻举妄动?。“宁昭叶,我羊家可与?你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你今日威胁我,是觉着你们宁家踩着羊家送的脚踏石,一朝得圣恩,就要翻脸不认人了?你别忘了?,你们宁家镇东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可都?是我们羊家的提点。”
宁昭叶听着他嘴上的威胁,嗤笑一声将那利刃愈发往羊烨的脖颈处贴近了?几?分。“荣华富贵没了?就没了?呗,我们宁家就没当过什么百年世家,家里勾勾绕绕的人又不多,不过?是过?回以往的日子,如何就要贪恋钱财权贵了?我们又不是你们,把那些个什么为人君子什么道骨清风看得比一条命还?重。”
她嗤笑着往前动?了?几?步,那锋利的剑刃也就顺着羊烨的脖颈,往前滑动?几?分,寒铁所经之处往外沁着丝丝密密的血珠。
“我父亲在战事前线浴血杀敌,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在这混乱凄厉的乱世之中,给那些平白无故受牵连的百姓们一方平安苟活的日子。他曾同我们说,多杀一个敌人,便能多给可怜的百姓们一日安稳生活。四中郎将大人既然如今也是身居武官之职,不妨想一下,为何这乱世经久弥日地打着仗,战火通天死伤惨痛,可依然平息不下来?”
宁昭叶的眼里满是恨意。“是因为你们啊。”
“因为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手上握了?那么多权贵的人,想要从中牟利。”
“什么天下以百姓安居乐业为乐,什么为人君子需以道骨清风,什么治家治国礼乐不可废,你们自己听听看,这是多荒诞呐。”
“每一个真正想要为了底层百姓生?活富足的忠臣,大多都?触犯了?你们众多百年世家的利益,最后不是死在金墉城里,便是死在流放的路上,亦或是死于敌军的刀剑之下。而这?里面有?多少你们的手笔,有?多少又是你那今日已经死在了王敦剑下的羊玄之的功绩,四中郎将大人,你可有去仔细数过吗?”
羊烨垂下眼,看了看脖颈上的剑刃,又抬起眼,看着站立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