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夫人这样说?的, 倒还确实是极有可能的,这会子咱们未安轩才堪堪接手了一堆的事儿, 估计是觉着谅咱们没得旁的心思去管她们, 就算是混乱着安插了眼线进来?, 咱们也说?不得什么话。那堆人里头, 这夏铭,怜冬, 和那白芷, 婢子都多留意了些,的确是生得白净好看?, 夫人您瞧。”
韵文从她手中接过那仔细写清楚了的簿册。“夏铭和怜冬是家生子, 一个是四房掌房的姑娘, 一个是五房夫人陪嫁侍女?的姑娘,那白芷是二房掌房的侄女?……还真是来?历不小啊。”
寻芳听着白芷这个名字, 觉得有些熟悉。“早些时候到府库里头去取些衣尺和剪裁的用具时, 似乎是有听到有下人在议论这个人儿,说?是她今年年初才及笄,已?经许了人家了, 是那陈妈妈的阿姊的儿郎,仔细算了一下辈分, 应当唤一声表哥, 说?这事儿是连襄城公主的皇面都见着了那种。”
“当真有此事?”云翠有些惊讶, “按常理来?说?,若是连主子都见过双方了, 便?等同于面见了双亲,那这道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的呀,怎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送来?了咱们这儿?婢子可不愿听夫人身?上落得个活活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的难听名声!”
“究竟有没有这个事儿,咱们听来?的可都不算。”
这回?韵文不再?是囫囵着将茶水往喉中灌了,轻轻啜抿了丝微后悠悠地放下茶盏。“咱们今个儿可得好好钓个大鱼了。”
这般说?着,她忽然自罗汉床上起?了身?。“替我?梳妆,趁着戏台子还没搭好,咱们抓紧着去请观客一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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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擦出抹瑰红色,正是各方各院预备着开始将屋子里的烛盏油灯、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一一添了火苗亮起?来?的时候。二房的瑶仙居虽用的是一个“居”字,显得并没有多么宏大,然实实在在是王府之中除了郎主主院以外,风水最好占地最广的一处屋子了。
襄城公主半躺在贵妃榻上,身?下是铺着的软软的棉花腰枕,一旁有三?个侍女?替她轻轻摇着风,忽而听见门外有急匆着往里赶的动静,眉心不悦地皱了皱。
身?旁的侍女?心里一抖,恭恭敬敬地同那榻上的人儿行了个规矩的宫礼,才终于轻声猫着步子往外头出去。吵着一整个瑶仙居清静的是个长?相十分稚嫩的姑娘,头上扎着及笄前女?儿家标志性的双髻,细着嗓子在游廊里喘着,显然是奔急了的模样。
那从内室里头出来?的侍女?此刻手里还捏着扇柄,语气?并不好。“吵个什么,来?瑶仙居干活儿又不是一日的事儿了,怎么还会不清楚每日这几个时辰,围着内室一周的地儿都不准有大的声响,夫人正歇着,这会儿被你吵醒了,你罪过担得大了。”
“曾姐姐,我?知道的,我?是真的有事儿要同夫人说?,特别要紧的那种,还望姐姐能替我?去和夫人说?说?情,通融一下。”
她看?着那跑了满脸赤红的人儿,也觉得她应当说?得不是假话。可这会子襄城公主正在气?头上呢,她就是想进去,估摸着也只有闷头被罚的份儿。曾屏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一张脸蛋瘦得尖尖的,身?上也没几两肉,可一双杏眼是大而明亮,甚是好看?。
瑶仙居这个名儿,便?是当年襄城公主下嫁到王家后,自己改过来?的,意为?此中有仙子居住,这个仙子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在这方屋子里,上至襄城公主的贴身?侍婢,下至庭院里头洒扫报信儿的侍女?,一概都是要极美的,曾屏便?是当年襄城公主尚在宫中时,因着生了一双白皙标致的手,而颇受她的青睐,各种梳头洗面的活儿全都让她做,才有了如今每日都能跟在她身?侧贴身?伺候的差事。
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