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只听见?一句“抓稳了”,韵文便觉着腰上?一紧,跟着是整个人像突然会了武功似的,嗖得一下?便飞上?了墙檐,又是捂着嘴心惊肉跳地重新落到了地上。
她回过身去,后边的的确确是羊府的高墙,她是的的确确进来了。
这边儿还在懵着发愣,袁宇已经欲要抬步往屋子里头走去了,平稳自若得像是走在袁家的府邸里头。韵文又是好一阵心惊胆战,赶忙上?前?去再将他拉回到有遮蔽的阴暗处。“这地儿咱们都是第一回 来,你别乱跑,当?心被捉住了往府邸外头丢,颜面和名声可要全部丢尽了!”
颜面和名声这事儿,袁宇其实向来都不甚在意的,然女郎家的名声最要紧,碍着她的缘故,他总算也还是收敛了一些。
面前?远远地走来一队侍女,手里面端着纸钱瓦盆的,空洞无神地打着弯儿进了正厅,韵文同袁宇二?人贴着抄手游廊的根根廊柱,绕过影壁伏在垂花门后面,能听见?那明显的呜咽声与火盆中迸跳着纸张燃烧时的咔啦声。
里边在哭着的人很多,声音也很杂乱:“哎呦我可怜的娘喔……”
“祖母平日里待我这般好,您这一走我可要讲心里话同谁说呐……”
半晌,韵文眉间的愁思愈发浓厚了。正厅里面哭丧的人很多,独独没有她阿娘的声音。
她躲缩在那假山石后边,目光却是如炬般死死盯着那敞开着的门。若非是她阿娘被困在了这儿,连封书信都要伪造说假话,她都嫌这儿的空气恶臭地恶心。
只是她此刻空有一身的怨恨与恼怒,却对这地儿是一点都不熟悉。袁宇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心念微动,似是有些无奈地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你说,你若是离了我,可该怎么办呐!”
这会儿韵文还在气?头上?,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去看他时,却见?他已经大步地往那正厅门前去了,她心里顿时发急,但也已经晚了。
“在下汝南袁氏袁宇,听闻令堂仙去,吾深感悲痛,特来凭吊。事出突然,未能有帖,还望汝前?去通报一声。”
门前?那二?个下?人肿着通红的眼,困顿地往他的方向?瞧了瞧,微晃着脑袋伸手推了揖。“来者皆是客,郎主说了,今日吊丧,无论?远近,皆感激不尽。”
袁宇听罢,同样同他们推手作揖,于是立在那青花岩的踏跺上,遥遥地往韵文的方向?招手。
韵文此刻真是觉得一张面孔烫极了。什么人呐,她越是要往暗处去躲,他却越是愿意往光天化日下?走,对他而言,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踏跺那边的一众人皆顺着他招摇的手往自己这儿看过来了,韵文此刻就算是继续想要躲藏,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面上挂着十分牵强的半哭不笑的表情,垂着脑袋往袁宇身边缩着站。
于是门前?的那二?个侍从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有些蒙了。“袁郎君,这位是?”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儿,竟还能当?得了守在正厅前边瞧往来宾客的人?阿兄,他们怎得这副模样!”
这下?不止那二?个羊家的侍从傻了,袁宇自己个儿也傻了。眼中带着震惊的神?色,低头瞧见?的却是她微微挤着眼示意他快些配合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酸涩痛苦。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这般应和了她的话。“让你去那边儿躲着些日头,这不是怕你晒着,倒是让二?位不明所以的郎君拦下了。瞧着羊家当是不欢迎我们,既如此,咱们还是走了得好。”
一声郎君大过天,谁家当?下?人的有被正儿八经的世家郎君们喊过这样的名儿的,就算是面前?这女郎说话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