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说去,原本其实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不愿意让她在此刻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若是他阿耶阿娘不愿让他再娶汝南周氏的明珠,亦或是她瞧上了别人想同他退婚,按照世?代的?规矩,虽说是先王钦定的?婚约,天子相赐的?良缘,可也是能极容易地解掉的?,毕竟眼下的?规矩,全都是由此刻眼下的帝王一竿子定死的。
他虽不知道?,正因为自己无心道?出的?一句话,彻底让那个规规矩矩安静过活日子的小女郎的那颗沉睡的?心醒了过来,但面前瞧着她那一张听着极其认真的?面庞,他在那时便暗自发?誓,就算是她要将他们二人这道?婚事解除,他就算是去人家宴席上边砸场子也要将这婚事抢回来。
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王籍之的正妻,也只?会有这一个妻。
离了庾府的?婚宴,他便开?始愈发?努力地习武读文,只?为着?待到她及笄的?日子,他好风风光光带着喜轿和三书六聘来将她娶回家。
只?是这样风调雨顺的日子总归是要过到头的?。
洛阳皇城里?边,上头?下了旨意,说要管制淮南匪乱,欲要派遣朝中有能力的臣子下江南去,随后便是一道没头没脑的圣旨颁入了王家。
淮南是个三不管的地儿,水道?通达引得流寇乱行,虽也算小半个江南域区,可不论是于南边的?势力或是北面皇权的?势力,都是一件令上面的?大人物头?疼的不愿意多管的牛屎烂事儿。
只?是这样的?烂摊子交到琅琊王氏手里?,也没人敢去细细揣摩皇城里?面的?意思。孰为君孰为臣,老家伙们一个个儿都和人精似的?,眼睛昏花了脑袋还依旧是清明的。这又不是个什么安宁的?世?道?,天子手上也都不干净,何况是他们这些精明了一辈子的?。家中?习武之人其实并不算多?,世?家子弟多以吟诗作赋游山玩乐为人间美事,都醉心于天地之间了,哪里?还有一点心思愿意用在铁血暴汗上。于是籍之没办法,只?好同父亲王旷一道去了淮南整顿匪乱流寇。
只?是他未曾意识到,他们这一去便是五年。
五年的?时光极长,起?码对于一个心里?揣着?人儿却迟迟不能履行婚约将她娶回家来的?人来说,在淮南的?这五年是又漫长又有盼头的。岁月如刻刀,磋磨着?人的?性子和相貌,一方山水养一方人的?言语并不是假的?,淮南虽动乱不安,可好山好水美景怡人,因而养出他如今这般虽有沉稳内敛却?依旧少言寡语的?性子,后来也被同样在淮南寿春县当县令的义怀曾以“跟个哑巴冰坨子似的”这般言语笑怼过。
好在如今终于是圆回来了。
那些过往的岁月嘶鸣着揉成一股线,自他的?脑海中?撕裂般地向外?抽,这才?终于让籍之自那有些陈旧的七年前的记忆中抽出身。他低下头?,感受着?她依然在抽泣颤抖的?身子,复又拍了拍怀里?的?人儿的?背。
自打自己见着?了她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叹,曾经那个个头和自己相差无多?的?小女郎,如今却?依然是这样娇小一个身子,就像是老天爷忘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