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奴婢虽然不常在房里面伺候, 大多时候都是替寻芳打?打?下手什么的,但?您这起不来身的事儿那可是我们当下人的都知道的。不过也难怪, 困春困春, 不困哪里算春时呢!”
“这些日?子跟着落珠有长进了呀,还会揶揄你家女郎了。”韵文倒也不恼, 只?是疲惫地扯了扯唇角, 落出这样一句话来。她看着半开着的屋门, 心里有些发虚。“是就你一人来了?别人也都起了?”
“起啦,都起啦!”她替她拭着面, 手上一点?儿也没慢, “庾家这楼船行得可快,再过约莫一个时辰便能靠岸了。女郎昨夜夜里没睡好,今日?可是有踏青的, 不止有庾家人,连带着苏杭吴郡那儿的人也都来了。”
韵文有些困得睁不开眼, 乜了她一眼, 总觉着她还有什么话未说完。“还有谁?”
那替她拭面擦脸的手却停住了。云翠自鼻腔里哼了一声, “原先是不知道的,还不是那庾家二女郎和?六女郎, 张口闭口的谢家要来,天天在五女郎面前念叨,想不知道都难!”
她看她满脸的愤慨,笑着拉过她的手。“不过没几日?的工夫,倒是跟着落珠学了一身?毛躁来了,这可不好呀,回头?我定然是要跟连琢好好说说的,免得你学坏不学好!”
云翠听罢,龇着牙咦了一声。“哪有的事,我这叫跟着女郎耳濡目染,不管落珠的事儿!”
一来一往的话说得多了,精气神儿也终于被吊起来些了。韵文撑着脑袋,看云翠挑拣了好半天没分个明白来,疑惑道:“一件裳裙,至于选恁般久?当时在闲听阁那会儿怎么就没瞧出来,你也是个爱犯难的。”
她听罢,十分不满地撅了张嘴,悻悻讶道:“女郎你是不知道,江南这儿的踏青同我们汝南不一样,只?好穿些素色浅色的衣裳。旁人那都是为了这趟行程,特意命绣娘赶制的,女郎这些都是平日?里穿惯了的颜色和?样式,挑来挑去挑不出件能衬出女郎容颜的。要说也真是,旁人妆点?是为了悦己,可说女郎妆点?无非是有了宴席盛场,或是遮掩疲色才用些脂粉,叫那些其?余的女郎们听了不得艳羡得要命!”
韵文皱着眉,脸不抬而只?抬眼,笑闹着在她腰间戳了一下。“还艳羡呢,怕是得记恨我十月半载的哩!”
云翠被她戳得腰间?痒痒,笑着连声道是。手上捧着一沓浅青色的裳裙,忽而有些纠结地开口:“浅青色固然是好,可踏青一词,岂非是女郎被旁人踏在足下而行万里?”
于?是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拿定了主意,搁下面前?的裳裙转而捧起一沓水蓝色,对着那坐在床榻旁的韵文比了比。“听闻那卫家郎君今日择的也是水蓝色的,元净阁那边寻那若兰色的衣裳都快寻疯了,咱们这儿有现成的,这不正好!”
韵文忽然整一个人一激灵,瞬间?便清醒过来了。卫家郎君,穿水蓝色?
谁爱穿这水蓝色谁穿去吧!她是绝对不可能穿这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