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虽说一个是瞧着脾气秉性摸出了身份一二,一个是瞧着脸蛋儿愣生生勾起的幼时记忆,到底先前也只见过一面,今日却一下子聊得这般热络了,心里边到底还是有些拘谨。因而抿着唇捏着帕角,无论庾思莹说些什么都只是沉默着点头轻轻应着。
庾思莹也清楚,方才自己在楼上的那一幕她可是全都看到了,便拉着周韵文开了话匣子,将那些个前因后果,乃至庾家什么哥儿啊姐儿的,嫡啊庶啊的,还有她阿娘和那妾室邵姨娘的事儿,统统想倾倒给面前的少女听,零零总总却又个个不重样。
自己说得久了,才发现对面一直未曾作声,这才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周韵文这一幅拘谨的模样落在她眼里,复又与幼时的场景交叠,笑道:“旁人都是年岁渐长,这胆子也渐长。你倒好,该怎么怯生还是怎么怯生,就你这性子,真是想不让人记得都难。只是为何今日就你一人出来了?你阿娘呢?”
周韵文身形一顿,轻摇着头道:“阿娘先前便回了泰山郡去,如今还未能得空回来。”
“那你兄长呢?”
少女轻轻扣着手,只摇头无言语。
庾思莹嘶了声,皱了眉,拿不准主意说话间满是疑惑:“那寻芳呢?那丫头是你的伴读,打小就没离过你,你……”
“果真就是我一人来得,这又做不得假。”
周韵文有些无奈地向上抬了抬自己的臂弯,赫然是捧着她出来的包袱。只是她话说得越诚恳,庾思莹反倒是越不信她,不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再度拧着眉道:“不应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一个大家闺秀矜持端庄的人儿,平日里话少得和我三哥一样,我本觉着这种事儿你是定然干不出来的,居然有自己独自跑出来还不带上侍女的时候……”
她这话倒是引得周韵文心里有些好奇,便追问道:“那你说的是个什么事儿?”
“这还能有什么,离家出走啊,虽然最后的结果总是不尽如我意,但咱也不是没干过。”
庾思莹这番话说得丝毫不在意,伸了手轻轻仔细剔着自己晶莹的指尖,半晌才想起来对面在她说完方才那番话之后是一句回音都没有,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惊道:“等等,不是吧,难道你也……”
“我……”
她原本想反驳的言语有些被哽在喉咙里。瞧着面前庾思莹从原本抱着壁斜靠在椅背上猛地坐起,自顾自提了桌上的茶具为自己倒了杯清茶,时不时抬眼瞟着她,面上又分明写着“我就看你怎么辩驳”的神情,思索着道:“其实……你会错意了,我倒也并非是离家出走的意思。”
“我是想逃婚来着。”
“噗——”
庾思莹方才喝的一口清茶瞬间喷了出来,吓得落珠和周韵文同时在自己身上找帕子,她却伸了手示意不必,复又咳了咳,满眼都是不敢置信。“逃婚?谁家的,不会是洛阳城王家的那个吧?”
话才说完便甩了甩手,叹道:“我也是糊涂了,这一个人身上又不能背两道婚约的,不是那王家还能是谁呢。”
周韵文心里讶异,然余光瞧见她面上似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