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不远处就是自己的爱人。
萧山雪半张脸藏在被子里,脑袋朝他这边歪着,露出来的部分罩着一层软乎乎的光晕。这天天气很好,凌冽的风被隔在玻璃之外,千万般的思绪慢慢涌过来,如浴缸里的温水寒冬里的暖阳,把所有杂念都淹得无影无踪。
然后萧山雪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祁连腾地坐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拼命地想找点什么话题,可吊瓶里的药水还有大半,伤口显然刚刚处理过,房间也被前一天的自己收拾得太过干净,连空调的温度都不用调。这会儿没什么能干的,又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让一个失忆的小朋友挑起话题吧。
再说他能不能说话啊。
但是萧山雪安静地躺着,看着他,明明没什么表情,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
啪嗒一声,好大的泪滴从脸颊摔到枕头上。祁连的鼻子也跟着一酸。
他蹲在球球床前,那个高度恰巧能让两人额头相贴。萧山雪的睫毛蹭着他的鼻梁,抖动时像幼兽未褪的绒毛。
两个人身上都被药味缠满了。
祁连替他擦了下眼角,刚想说什么,就听球球开口,嗓音沙哑,但显然是清醒的。
“……你是谁?”
祁连看着他,发现他是认真的。
好家伙,不认识啊。
不认识还敢贴贴?
不认识还要看着人哭?
祁连突然就品不出来什么柔情了,那要是来个坏蛋也要贴吗?谁都能贴吗?我是个意外是吗?
祁连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委屈:“我是你的哨兵。”
“我知道。”
“……啊?”祁连疑惑道,“你不认识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你的哨兵?”
萧山雪拨了下他的精神触丝,规规矩矩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好像两个人真的不是很熟。这么一比,刚刚祁连跟他贴贴的动作反而有点像个流氓。
“连着的。”萧山雪小声说。
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嗓音因为插管变得沙哑,手上扎着针所以动弹不得,脸上的潮红可能是刚刚被太阳晒出来的,可祁连的脸还是唰地红了。
毕竟上一次球球说这个话,还是在渝州的床上。
“小朋友你在说什么啊!”
萧山雪:?
祁连知道是自己心猿意马,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不过好在萧山雪精力不济,也没跟他纠结那句半是诧异半是羞赧的话,只是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瞧着他。
祁连揉了揉脸。
“所以,你刚刚哭什么?”
“看你一直睡着以为自己死了,有点委屈,没控制住。”
祁连乱糟糟的,听不出来真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