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的书包里有个小隔层,常备着她平时要吃的药,用小型的密封塑料袋装着。
保温杯里还有热水,江嘉言让她坐下,把药拿出来,然后往盖杯里倒水。
温灼一直安安静静,一只手紧握着江嘉言的左手不放,看着他仅用右手完成所有动作。
“来,水不是很热了。”江嘉言问:“所有都要吃吗?”
她点头。
吃药的时候,温灼是个乖宝宝,不管多少,都会老老实实全部吃完。
她松开了江嘉言的手,想要接过杯子时,江嘉言却把手往后收了一下。
因为温灼的手还在抖,要是拿着什么东西,会抖得更明显,说不定将水洒出来。
江嘉言就说:“我喂你喝。”
温灼此刻脆弱无比,每一分悉心体贴的照顾,对她来说都是一分治愈。
她拿着塑料袋,将药都倒进了嘴里,然后张着嘴仰着脖子,等着江嘉言喂。
江嘉言轻柔缓慢地往她嘴里送水,好在她还没傻,往嘴里喝了很多之后,再一并送着药咽下去,嘴边不小心溢出了水珠,流到下巴上,被江嘉言下意识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
又喝了两口水,温灼摇头,不喝了,转头看着江嘉言。
他弯下腰,从温灼的桌兜里摸出湿巾,抽了一张出来。
然后蹲下来,一下子两人的高度有了明显的差距,他仰头看温灼。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仿佛相融。
温灼的眸中带着慌乱的余韵,还有几分可怜。
江嘉言的目光却很平和,有一股绝对的专注在其中,令人看了不自觉心情稳定。
他低下头,拿起温灼的一只手,用湿巾慢慢擦着。
她的手心里出了不少汗,热乎乎的,被微凉的湿巾一擦,顿时又变得凉爽。
江嘉言的动作很慢,有着十足的耐心,力道不轻不重,将她的手心指缝一一擦过,然后又换了另一只手。
温灼坐着,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江嘉言毛茸茸的脑袋,眼里都是柔软的发丝,和干净白皙的后脖颈。
她看不见江嘉言的表情,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是他的举动这样温柔,让温灼感觉自己被他珍视着,悉心地保护着。
可是明明今天之前,他们还陌生得像从未认识的人。
想起这些天的冷漠,温灼鼻尖一酸。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委屈难过了,但忍一忍,自我鼓励一下,也能装作无事发生。
可当有人来关心询问时,那些原本可以忍耐的伤心一下子就膨胀许多倍,以至于眼泪也根本忍不住。
晶莹的泪从温灼的脸上滑下,正好砸在江嘉言的手背上。
他动作一顿,看着那滴炸开的水花,只觉得那地方灼热难忍。
“江嘉言。”温灼开口,声音很低,带着很明显的颤音。
他抬起头,与她对望。
温灼的眼睛里全是泪,嘴角往下撇,脸上不再是害怕的表情,她在用一种很伤心,很委屈的目光盯着江嘉言。
直直地扎进江嘉言的软肋里。
“我还以为,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她说得很慢很慢,像是为了稳住哭腔,让这句话说完整。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对你做得太过分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