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还有理智,他就一定不会对她动手,可人一旦堕魔,便不能再将他当作从前的他,这一点?,没有人比云挽的体会更深。
这话说出来,也仅仅只是在安慰谢玉舟罢了。
更何况,沈鹤之?身怀琉璃骨,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他此生都不可能堕魔,所以一旦他堕魔,便必是由厄骨诱发,那是源自于天魔最本源的魔气,根深蒂固、浓稠粘腻,是绝无法被?轻易消除的。
谢玉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轻声道:“但愿吧。”
云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站起身来,将怀中的小妙安交给?了谢玉舟。
“虽然?最糟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但还是希望小师叔可以留在思过崖,等着我的消息,”她对他道,“若真到了那一步,若连我都没能拦住他,我只能将我的女儿托付给?你?了。”
她的眼神很?认真,谢玉舟便也认真地点?头。
“你?放心吧,就算要?付出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妙安。”
这是谢玉舟给?出的承诺,云挽便又?冲他笑了笑。
自云挽怀孕后,她好像就特别爱笑,但谢玉舟每次看到她笑,却都会生出一种隐隐的疼痛感。
他会忍不住想起她刚入门时的模样,那时还只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如今却已经成了太虚剑川的掌门,还成了一位母亲。
他从前总觉得她和阮秋楹有些像,总怕她走上阮师姐的老路,现在却又?突然?觉得,她其实?和她的父亲,和上任太虚剑川的掌教祝言昂很?相似,他们都背负着责任,且愿意为这份责任放弃自身的一切;可他看着她,恍惚间?竟又?觉得,她其实?不像任何人。
她就是她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云挽;是止戈剑的主人;是这世间?唯一悟出斩魔剑之?人;也是太虚剑川最年轻的掌门......
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大,成为了一座可以独当一面的山,而此时的她,正是要?走上她为自己选择的那条路。
是所有人的生路,也是她自己的死路......
他看着她站起身,对着铜镜将发鬓梳整齐,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止戈剑。
“云挽......”
谢玉舟忍不住叫住她,她便回头看来,因逆着光,她的面容被?遮在光影之?中,但她的眼睛却格外清澈明亮。
“我......等你?回来。”
......
在赶至望仙道外围时,云挽便察觉到了太虚紫阳阵的气息。
她的眼睛对魔气极为敏锐,当她逐步靠近寒流的核心后,她自也清晰地看出了魔气的走势。
那些冰霜寒气来自于沈鹤之?的剑气,它们四处乱窜着,却又?包围在了最浓郁的魔气之?外,因此旁人见了这场大雪,才以为这是沈鹤之?堕魔致使的剑气失控,但云挽却感受得很?分明。
这些剑气说是失控,却是为了封锁住这些更加暴虐四窜的魔气,所以她在思过崖看到雪时,才并未在其中感知到魔气。
随着逐步的靠近,她甚至能在那些剑气之?中察觉到一种强烈的挣扎之?意,也是因着这份抗争,望仙道的灵脉才始终没有被?魔气污染的倾向。
这个认知竟让她心中那份极细微的恐惧和退缩突然?消散了,因为她知道,即使堕魔,沈鹤之?也未放弃抵抗。
即使已被?魔气取代了自我,属于他的那份本心也在通过他自己的方式,努力守着最后的边界。
她从这份抗争中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所以就算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