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被困在廊道上,进不能,退不得,心间生出惊悚的颤意。
不知过多久,容瑟听到望宁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进来。”
容瑟眼睫抖落两下,跟着望宁缓步走进房间。
淡雅的青竹香气渐渐在房中散开, 容瑟往角落里走去,尽量与望宁拉开距离。
又听到望宁说道:“过来。”
容瑟步子一顿,袖中的手指蜷缩几下, 一步一步朝望宁走过去,停在望宁三步的位置。
他半垂下眼睫,安安静静地站着,身形修长瘦削, 脊梁挺得很直。
可以看出哪怕竭力在控制, 可是丝丝缕缕的抗拒还是从紧绷的身体各处渗出来。
阁楼里的气氛绷紧,像是拉紧的弓弦,轻轻一拨, 就会崩断。
望宁目光淡淡地掠过,冷白修长的手扣击在案面, 一册剑谱凭空出现在书案上。
“拿去。”他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孔上没有一丝情绪。
容瑟微微仰头看他一眼,莹白如玉石的指尖伸出衣袂,拿过剑谱。
“看。”望宁再度道。
容瑟睫毛颤抖几下垂落,翻开他背得滚瓜烂熟的剑谱封页。
落日余晖点染琐碎的云,天幕像是一块丝绸,镶着金边。
逛云渺宗的弟子归来,在楼下熙熙攘攘的喧闹之中,望宁缓淡地开口:“下去吧。”
“弟子告退。”容瑟合上剑谱,放在书案上,一刻不缓地离去。
望宁望着他肉眼可见放松下来的背影,眼角落在书案上一页未翻动的剑谱上。
—
容瑟没带什么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带着沉眠的灵兽就要折返回去。
陈识清笑容满面地过来敲房门,嗓音温润,如沐春风:“仙长。”
看清房中的情景,他唇角浮着的笑意浅淡了一些,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仙长,你这是……要走?不去上云秘境了么?”
怎么去?
陈识清在山门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夏侯理的脸黑得能滴出墨,他之前的计划被打破一空。
“不是。”容瑟无意多解释,清冽如玉的嗓音,仿若清泉在山涧流淌:“有何事?”
陈识清掩下异样,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孔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仙长要一起用膳么?”
容瑟后知后觉他一整天没怎么进食,腹内正微微绞痛。
但想到他一会儿要住望宁隔壁,瞬间又没了胃口。
“不必。”清冷的身影置若罔闻,衣袂蹁跹,步子没停一下。
季云宗的弟子们已经回房,一楼恢复安静。
容瑟本想与温玉打个招呼,想到他不正不顺的身份,又打消了念头。
容瑟径直上二楼,经过望宁的房间,他身形停顿一下,推开隔壁的门。
阁楼里的房间格局大同小异,容瑟淡淡扫一眼,便对布局了然于胸。
他放下灵兽,从空间里取出一叠空白符纸与红朱砂,蘸着毛毫,以灵力为支骨,一笔一划勾画起来。
画好一张,放置一旁晾干,接着画第二张。
直到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他白皙沁满冷汗,才堪堪停手。
容瑟闭了闭眼,缓平因着灵力使用过度,丹田里泛起的闷痛,合衣躺到榻上。
—
深夜,万籁俱寂。
一阵若有若无的惊喘,骤然在阁楼里响起。
望宁微掀开眼,无与匹敌的神识循声探进隔壁的房间里。
在昏暗的烛火之下,容瑟白衣覆身,蜷缩在榻上,修长的脖子拉长,在企图逃避什么痛苦。
修长的双手紧抓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