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自己有些烦,也真的有些低落:“真的一点都不吃吗?你晚上会难受。”
翟洵拧起眉心,突然间?暴躁起来,他直接掀了餐盘:“天天都是这些,他们有什么用?!”
沈名姝离得?近,餐盘翻到她手上,这是她第一次正?面?且直接地迎接少年的怒火。
她心搏骤停,但所幸那鸡汤放了半晌温度已经没那么高了,就算浇在皮肤上也不至于?太?疼,是她能忍受的疼。
翟洵看她目光也有一瞬的停顿。
隔了好几秒,他咬着?后槽牙错开目光:“还不滚。”
她愣了会儿?,蹲下身?,捡碗,在惶恐中细声细语地:“我得?先收拾吧?一屋子?鸡汤味儿?,我怕你睡不着?。”
翟洵:“……”
他再去看她,目光里是审视,让人捉摸不定的眼神,但更多的还是阴冷。就像一条恶蛇,见谁都像敌人,谁也不信。
沈名姝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地毯只?能等一会儿?钟平来弄,她本来是要端着?东西走的,但视线又落在翟洵脸上,细汗密布,消瘦的五官也透着?与平时不同的病气。
她绕到那沙发上,拿起毯子?,微微弯腰盖上翟洵的腿。
然后动?作随着?想法,她没什么犹豫地蹲下身?。
小?女生的手隔着?厚厚的毯子?僭越地落在少年的膝盖上,很轻地揉了揉,就像安抚路边淋雨的恶犬,她软声软气问:“是不是很疼?可是你要好好吃饭,吃了饭才能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不疼了。”
她说:“等下次医生来给你理疗的时候,我要跟他学?一学?吧?以后就算他不在,我也能帮上你,我年纪小?,学?东西很快的。”
翟洵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明白十岁的女生怎么能有这么多废话说?她明明是那么怕她,又怎么敢接近他?
他眼睫下压,漆黑的眼瞳里,是一双白皙的手,能被他轻易捏碎的手,但是……他的膝盖却真实地感觉到温度,像夏日的云朵跃入冰川那样?。
他的疼居然,竟然,缓和下来。
他冷笑:“你就这么怕我把你赶出去?”
或许感觉到了翟洵气压的回升,她揉着?膝盖的动?作没有停下,回答说:“也不完全是。”
她很老实,翟洵是比那些大人更难应付的人。
“我是真的希望你好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怕我?”怕,也就意味着?厌恶。
沈名姝说:“怕啊,但我还是希望你好起来。”
很长?时间?,屋内都很安静。
翟洵的脸色终于?平淡下来,她问翟洵想吃什么?她说,不是鸡汤鱼汤也不是鸽子?乌龟汤,她问他,想吃什么?
他睨着?她,开了尊口:“你刚吃的什么?”
那天她给翟洵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煎饺,当然是现擀的皮,现包的馅料……但是看着?他吃完最后一个,她忽然生起胆大包天的玩心,就那样?随意自然地脱口。
她说:“对不起,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刚才吃的煎饺其实,其实是我早上剩下的。”
翟洵:“……”
她开完玩笑,就立马反应后悔起来。
可是奇怪的是,除了那一瞬间?之外?,翟洵脸上居然没有任何生气的影子?。
他的刘海有一缕在额头上,手搭着?轮椅,眼神猎奇似的打量她半晌,而后眯起眼说:“是吗?明天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