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若酩率先往楼梯迈步,张有弛跟在他身后。
“喂。”张有弛拍了拍杜若酩的右肩,声量不大地道,“你别总跟钱绻聊闲天,她讲话不着四六,多说无益。”
听了这话,杜若酩有点不高兴。
钱绻才是自己的死党,要不要聊天要怎么聊天,还用别人来指导吗?
“我没有说她坏话的意思,”张有弛约莫是察觉到杜若酩沉默不语的原因,连忙补了一句,“只是高考的日期会不会推迟还不知道,做好万全准备比较重要。”
这话倒是一句人话,杜若酩没吭声但点了点头。
把人送出小区大门后,杜若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载着杜妈妈的社区车辆开过来。
并没有出现杜若酩想象中的场面,杜妈妈没穿全套防护服,也没有工作人员追着她喷消毒剂。
“少爷!”杜妈妈戴着N95口罩,哪怕是在喊话,声音也钝钝的。
“妈!”杜若酩这一声喊,差点没把自己眼泪喊出来。
杜若酩奔过去想抱抱妈妈,但杜妈妈没有接住他,而是从包里拿出酒精喷雾,往自己身上喷喷,又往杜若酩身上喷喷。
“……先回家先回家!”杜妈妈很理智地遵守防疫要求,只是把手里的拎袋递给杜若酩,和他一起拎着。
杜爸爸已经重新加热了渣肉蒸饭,隔着门都能闻到浓郁香气。杜妈妈进了家门,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再次拿酒精喷雾喷了个遍。
行李箱和手提袋都不能幸免,全都经历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消毒过程。
一直默默帮忙拿东西的杜爸爸没说一句话,但杜若酩能感觉到老爸内心的波澜。
“杜师傅,看起来苗条了点嘛。”杜妈妈没有摘下口罩,N95真的很勒脸。
“杨老师辛苦了。”杜爸爸表情透出些心疼,却没有更多的语言表达,只是拽着杜妈妈的手,拉着人去餐厅,“东西我来收拾,你歇着。”
“我又不累,在酒店躺了这么多天了。”杜妈妈顺势要去开行李箱却没能成功,被杜爸爸摁在餐桌前坐着。
“先吃饭,刚热好。”杜爸爸点了点桌子上的早饭,转身去整理妈妈的行李。
“老妈,先吃吧,老爸特意起早去买的。”杜若酩在妈妈身边坐下,陪着一起吃还没吃完的饭。
“行吧行吧,给你爸一次表现的机会。”杜妈妈摘下口罩,拽断挂绳再缠好丢进垃圾桶,又挤了点消毒免洗液搓搓手,之后才拿起筷子,转头看了看杜爸爸提着脏衣篮把要清洗的衣物往篮子里丢。
杜妈妈脸上被口罩压出一条深红的印记,整个人看着都瘦削了很多,杜若酩非常心疼。
“这我要替我爸鸣不平了,你不在的时候,我爸的表现相当不错。”杜若酩毫不犹豫地把碗里的肉都夹给妈妈,“我没被饿着反正是。”
“没饿着还不是因为你都学会自己做饭了,”杜妈妈依旧忍不住吐槽一下,“就你们俩这厨艺,也不怕在你同学面前丢人……”
直到杜妈妈提起张有弛,杜若酩才想起来应该要问候一下对方到家了没。想着也就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到群聊里好几条新消息,张有弛也发来了新信息。
“这些衣服都是谁晾的啊?”杜妈妈打量了一下家里,用眼神指向阳台也指向阳台上的杜爸爸,问道,“还挺有经验啊,知道松紧腰带的裤子不能用衣架撑开挂着。”
“……都是张有弛晾的,”杜若酩老实交代,“他非要找点家务活做,说是不能白吃白喝。”
“要不怎么说特殊家庭的孩子早当家呢,”杜妈妈又是欣慰又是叹惋地摇了摇头,感怀道,“再看看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