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宁的沈国豪从助理口中问清楚了地址，沈国豪没有耽搁，起身离开了公司，让司机开车带他过去。

空青还不知道沈国豪正在过来的路上，此时的他，正在认认真真的打扫房间，整个房间也就九十多平，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标准格局，特别适合单身独居，打扫起来并不麻烦。

忙完后，正准备动手做饭，沈国豪忽然不请自来了。

看到沈国豪，空青既意外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沈国豪竟然来得这么早，不意外的是，无论早晚，沈家人都会过来一趟的，能早点把人打发走，也好。

侧身，邀请沈国豪进门，空青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泡了茶，准备了一些糕点，礼节周到，但并不会显得殷勤。

空青的态度让沈国豪的心情愈发沉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话找话道：“你这房子还不错。”

“一个人住，挺好的。”

空青明显话里有话，沈国豪听出来了，眉头一皱，不太高兴地说道：“什么一个人不一个人的，为了读书方便偶尔过来住住也就算了，平时还是要回沈家，跟大家一起住的，你的房间，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空青微微一笑，婉言谢绝：“我觉得住这里挺好的，沈家，不方便。”

沈国豪就跟没听懂空青的言外之意一样，装傻充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家里佣人司机都用，嘉祺也跟你一样，考上了一中，到时候让司机每天送你们上学，正合适。”

“沈先生，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不打算回沈家！”

不是回沈家住，而是不打算回沈家。

沈国豪终于明白自己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是什么了，他的亲骨肉，他流落在外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亲儿子，竟然跟他说不想回沈家，这是要单方面地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吗！

“空青，别胡闹！”到了这时候，沈国豪还当空青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沈先生，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趁此机会，空青准备跟沈国豪好好把话说清楚，免得之后沈家人三天两头就来烦他，他懒得应付。

“沈家已经有了一个二少爷，不需要再来一个二少爷，至于我，虽然是你们夫妻俩所生，但是说难听点，你们夫妻俩没有养过我一天，忽然让你们接受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估计你们心里也别扭，之前的十几年，我们都是陌生人，之后的几十年，也可以继续当陌生人，互相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如此，皆大欢喜。”

“胡说八道！”

这是什么歪理？沈国豪根本不能接受，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明知道空青是他的亲儿子，还怎么继续当陌生人？

还有什么互相不干涉对方的生活这样的话，这不就是彻底划清界限吗？沈国豪更不能接受！

“沈先生，再说一次，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我还有钱，够我学习生活的……”

沈国豪也不知道是气糊涂了，还是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道：“钱，什么钱？那一百万不还是我给你的吗！不也是我的钱吗？”

空青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冷声道：“沈先生，你可能忘记了，那一百万是苏女士给我的赔偿金，用来弥补他们夫妻俩对我十几年的毒打虐待，还有这一次，我可是差点儿就丢了命的，要一百万的赔偿，不过分吧！”

沈国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极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避免去想空青之前过得什么日子，就好像不去想，那些伤害就能当做都不存在一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也不过如此了。

“空青，你，是在怨我们吗？”

“谈不上怨恨。”空青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扎心：“本来就是陌生人，我怨恨你们干嘛？平白给自己添不痛快。”

沈国豪大受打击，不死心地问道：“就算我和你妈之前没有照顾好你，但是现在我们把你找回来了，愿意补偿你……”

不等沈国豪把话说完，空青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沈先生，虽然你们夫妻生了我，但是我也用自己给你们换回了一个养子，以一换一，你们也没吃亏！”

沈国豪心情复杂，他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少年，一点儿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谈不拢，继续待下去也没用，无奈之下，沈国豪只能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沈国豪还在茶几上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并不是想用钱来收买空青，而是这时候，除了给钱，沈国豪想不出还能给空青什么补偿。

“沈先生！”

沈国豪已经走到玄关处了，听到空青的声音，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空青慢慢走了过来，将银行卡放回了他的口袋里，然后，帮着打开了门，轻轻一推，就将他退了出去。

“沈先生，我不需要你的钱，还是那句话，以后继续当陌生人就好。”话音刚落，门就当着沈国豪的面关上了。

沈国豪把手放进口袋，捏着那张银行卡，心里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