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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清晨, 姜清宴被细弱的“呜呜”声打搅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丢开怀里的鲨鱼玩偶,发觉身体被旁边的人牢牢箍在怀里,很艰难才翻身过去。

只看见抱着她的人眉头皱得紧紧的, 还微鼓着腮帮子, 也不知道在梦里委屈什么。

姜清宴轻笑, 睡意散了些。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抚摸司镜的脸, 拇指稍微按了按鼓起的腮帮子, 司镜就又“呜”了起来。

今天的小司总也是小司猫。

“小司猫,你怎么了, ”姜清宴的心又甜又软, 忍不住想要哄她,“是饿了还是做噩梦……”

司镜的一只手放在她们之间,无意识地揉着肚子。

姜清宴感觉到这小动作,伸手去跟她一起揉肚子,“是肚子不舒服么?”

司镜本来就有了一丝要醒来的意识,姜清宴又连着几句话和动作,成功让她可怜兮兮地抬了眼皮。

“胃不舒服……”她声音低哑,衬得模样更加惹人怜。

昨晚除了在韩家吃了晚饭, 回到家喝了葡萄汁解酒以外, 司镜什么也没吃。

平时司镜喜欢吃葡萄, 姜清宴昨晚又把葡萄洗得干干净净再剥皮的, 应该不是葡萄的问题。

倒是昨晚在韩家的饭桌上,她不被韩家人重视,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司镜给她夹的菜, 反而司镜被招呼着几乎每道菜都品尝了。

想到这里, 姜清宴冷不丁冒出一句:“以后不许吃他们家的东西了。”

司镜捂着肚子发笑:“对,以后不吃。”

夸张的话说归说, 姜清宴还是用鼻子蹭了蹭司镜的鼻子,“你再睡一会儿,我下楼去煮早餐,给你煮点暖胃的。”

她刚起了点身就整个人被重新抱进怀里,难得柔弱的小司猫突然又有了力气,把她按在怀里不让动。

“怎么了?”姜清宴搂着她的脖子,由她发着尚未彻底清醒的小性子。

“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舒服。”司镜吻着姜清宴耳边的发,声音又懒又沉,有着初醒时的沙哑磁性。

她边吻边把头往姜清宴脖颈埋,姜清宴双颊飘红,把她的脑袋捧起来,“别往下了……”

司镜纤眉一挑,拿腔拿调地戏谑:“女朋友又在拒绝我,我好可怜喔。”

姜清宴羞赧地弯着眉眼,勾人的似水眼瞳又柔又媚,“我要是真的拒绝你,就不会上这张床了。”

司镜当然知道不是拒绝,何况昨晚还说了那么煽情的话,说她们的第一次要清醒着发生,不要有一丁点杂质。

她满心柔软地亲吻姜清宴的眼睛,“我开玩笑的,刚才也没想多干什么。”

姜清宴抿唇笑,“司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跟以前有很大的区别。”

“什么区别?”司镜配合着问。

她把被子拉上来几乎遮住她们的头,把阳光挡在外面,两个人窝在被子里相拥着耳鬓厮磨。

姜清宴回望着从前生活里的碎片与闪光,柔声说:“以前我跟她不是每天都能见上,我知道她的家人不是真心接纳我,很多时候我都不敢主动联系她。

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相处得很温柔也很舒服,但是没有起伏……”

“起伏指的是什么?”司镜好奇地问。

“就是欲望,”姜清宴咬了咬唇,脸颊更烫了,“是她把我从沼泽里救上来,亲近我,对我好,所以我想报答她,我能给的东西都会给她。我感受得到她喜欢跟我在一起,可这种感觉达不到爱情。”

听到这里,司镜的嘴角翘起来。

“她不像你,”姜清宴的眼里褪去回忆的色彩,手指抚上司镜的眼眉,“你的眼睛里总是有很强烈的欲望,要把我融化掉一样。”

司镜的思绪被这些话牵动,嘴边的笑容浅了些。

“达不到爱情……”她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精神一下子就醒了,“清宴,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我觉得她跟你在一起可能是有什么目的。现在你说你们之间达不到爱情,更佐证了这个想法。”

姜清宴也跟着坐起来,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靠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回忆:“可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她喜欢你么,她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我总是听到她在念着,司镜,司镜……”

司镜脑海里有两块碎片之间忽显出连接的光线,姜清宴模仿韩悠宁叫她名字的一瞬间,陡然与遥远又熟悉的微小往事重合。

“司镜司镜,我考了一百分,你呢!”

“司镜司镜,我们考同一个大学怎么样!”

“司镜司镜,我们一起去酒吧玩吧。”

这些往事在司镜的脑海里重叠交错,最后停在当时看来只觉得寻常,现在回想却有哪里不对的画面上。

跟姜清宴初见的那天晚上,她慢了韩悠宁一步,韩悠宁在姜清宴身边陪着画画,而她却只能在卡座里看着她们。

那天的韩悠宁回到她身边的时候,步伐轻快,面容愉悦地喊着她:“司镜司镜!那边画画的女孩子好漂亮,她叫姜清宴。”

那时的她只是微笑着对韩悠宁举杯,从韩悠宁的话里去想,那个女孩子近看会有多美。

而这时的韩悠宁语气低缓下来,在嘈杂的音乐声里显得有些温柔:“我觉得看着她画画的时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连不想听到的声音都没了冲击力。”

现在细想,也许不是温柔,而是忧伤。

往事的漩涡瞬间平复,阳光悄悄地扩大铺洒在房间里的面积。

“我知道了,”司镜低垂着眼帘,悲伤的蕴意那么浓,“从小她就喜欢叫我‘司镜,司镜’,每次她这么叫我,就是有事情要跟我分享,不管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

我们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说,司镜司镜,那边画画的女孩子好漂亮,她叫姜清宴……”

司镜突然抿住了唇,嘴唇翕动得厉害,眼睛里充满了愧疚。

姜清宴的心隐隐地绞疼,她从司镜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韩悠宁要跟司镜分享的时候,总是这样叫着司镜。

“司镜,不是你的错,”她捧着司镜的脸转向自己,心疼又温柔地反复安慰,“有错的应该是我,是我把你当成了情敌,否则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也许我们可以把她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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