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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快要下楼吃饭的时候, 姜清宴接了个电话。

姜文彬在电话里哭喊着,跟上次的讨好模样天差地别:“宴宴呐,帮帮舅舅吧, 舅舅给人骗了还得赔钱啊!你要是不帮舅舅, 舅舅只能去韩老板家门口, 求他看在你是他半个妹妹的份上救我一命了!”

他哭得凄惨, 话里却有意无意地在威胁着, 如果姜清宴不帮他,他就厚着脸皮上韩家去求韩启鸣。

韩悠宁在世的时候, 姜清宴从不敢用自己的事情麻烦韩启鸣, 现在留在司镜身边以后,她跟韩启鸣那半个兄妹情更是破裂得半点都不剩。

姜文彬要是真的去求韩启鸣,岂不是让她下不来台。

姜清宴听着电话里那让人烦躁的哭声,她抿了抿唇,平静到近乎冷漠:“行,我这就过去。”

她倒要看看,姜文彬这次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边挂电话边从沙发上起身,拎着个手包就出了门。

这时的司镜已经不在家里, 她领着周屿刚进西餐厅的门, 餐厅领班为她引路去包房。

周屿加快脚步, 把刚刚收到信息的手机放回口袋, 同时俯在司镜耳边,“小司总,手下人说姜文彬那边出了点事情, 闹事的人要他打电话叫姜小姐过去, 应该是要钱。”

司镜脚步不停,“叫几个人看着, 别让人伤了清宴。”

“好。”周屿边回答边掏出手机编辑信息。

来到包房门口,领班为她们推开门,周屿停在外面,司镜一个人进了包房。

这餐厅的装潢是欧式风格,墙面上有代表着西方国家各类极具发展意义的挂饰,桌上的烛台也是欧洲中世纪时期的设计。

而此时在烛光后等候着的脸庞,正是同样回到临州的韩启鸣。

随着身后的包房门关上,司镜坐在韩启鸣对面,不冷不热地说:“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餐厅,装修得不错。”

韩启鸣站起身给她倒醒好的红酒,笑说:“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我交代他们,你的单全免。”

“那倒不用,”司镜笑了一下,没有去拿酒杯,“有话直说吧,我还有事情。”

她直截了当地挑明韩启鸣的目的不单纯,韩启鸣也不再用示好的态度来铺垫,放下醒酒器坐了回去。

他诚恳地看着她,“司镜,你知道的,我想要那对玉佩。”

司镜勾起唇,悠然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从来不为别人办事,要是给了你,外面的人该怎么看我?”

“三倍,”韩启鸣挺直身体,面上仍旧坚持,“它值什么价格,我多给你三倍。”

司镜陷进柔软的椅背里,饶有兴致道:“这物件到手以后,我才觉得自己挺喜欢的,你这是在割我的心头肉啊。”

韩启鸣站起身,眉心下压,话音沉重:“司镜,我可以任你开价,但是你别忘记,那是悠宁想要的东西……她的尾七就快到了,你总不至于连这点情面都不顾!”

他跟在原州魏不言的宅子里时一样,句句都在劝说司镜,也句句都在司镜的头上扣罪名。

司镜倏然站起,笑里夹着冰刃:“你如果顾及情面,就不会几次用这种话来逼我为你做事。我不是慈善家,以怨报怨难道不应该?”

她说完,转身就要出包房。

韩启鸣追上来好几步,“司镜!”

司镜充耳不闻,径直打开门出去,周屿跟上她,两个人疾步往外走。

她眉眼覆了冰霜,边走边说:“走,去姜文彬那里。”

“好。”周屿答应着,心知司镜是要处理姜文彬了,暗暗替接下来的场面捏了把汗。

这个时候,姜文彬的家里一片狼藉。

茶几上的零食水果散了满桌,瓜子掉得满地都是。

两个穿着西装,一胖一瘦,都是一身痞相的男人在客厅里到处翻东西,家门大敞着,左邻右舍都围在外面窃窃私语地看热闹。

姜文彬跟在那瘦高个男人的屁股后面,又哭又笑地谄媚道:“我真的没有钱了,你们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吧……”

瘦高个往嘴上叼了根烟,边点火边含糊道:“给你留条活路,我们哥俩就没活路了。没钱就别玩,玩了,就受着。”

“哎哟!”姜文彬急得拍大腿,“你们等等呀,我那个外甥女有钱,你们等她来,找她要!”

他正说着,一道清脆好听的高跟鞋声走进来,门外邻居们的议论里也清晰地飘出几句“来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姜文彬一看,顿时破涕为笑,快步跑向进门的女人:“宴宴呐,你终于来了!快帮帮舅舅啊!”

姜清宴容色冰冷美艳,一进门就犹如一注冰泉,诱人赏阅。

她没有多看这屋子里的情况,只扫了一眼杂乱不堪的茶几。

“出什么事了。”

刚才那个跟姜文彬说话的瘦高个走过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打量:“哟,姜小姐。”

“姜小姐来了?”另一个翻着电视柜的胖男人也转身过来,痞里痞气地盯着她笑,“可不怪我们不给你面子,你舅舅犯的事不小,我们老板实在兜不住啊。”

姜清宴了然地瞥向姜文彬,听这人的话,看来姜文彬是惹上古玩圈子里的人了,因为她跟在司镜身边的缘故,才有了这所谓的“面子”。

她眸色冷淡,问姜文彬:“你犯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姜文彬抓紧她的手腕,抽噎着说:“宴宴,是这样的……我收了一对杯子,可是要出手的时候,人家告诉我说有一只是假的,这不就是被骗了么!

我今天就过去要个说法,让他们把钱给我退了,但是他们非说给我的是真的,是我自己调换了,还来诈他们!现在说我影响他们生意了,要我赔钱!”

姜清宴一言不发,听得太阳穴直发疼。

这件事说白了,还是姜文彬非要玩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就算真的是这些人骗了他,现在也无法证明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就有一只是赝品。

“怎么样,姜小姐,”瘦高个冲她抬了抬下巴,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替他还钱,还是还点别的?”

姜清宴跟在场的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她美得像是雨天过后垂在叶尖上的露水,纯净又美好,即便这滴露水的温度有些低,但谁又能说这样的冰冷不会让她更加诱人采撷。

他把嘴里叼着的烟丢到地上,劣质皮鞋踩上去左右碾着,还扭头跟旁边的胖男人意味深长地大笑,两个人的眼睛里闪着肮脏的光。

姜清宴甩开姜文彬的手,攥紧了手包,下颌因为咬紧了牙而绷得紧紧的。

“你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低沉地从门口传进来,稳稳地镇住姜清宴发颤的心。

她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抖。

直到那道温醇的檀香没有一秒耽误地充斥在她鼻息间,她身体里的那根弦才崩开,眼眶酸涩,眼尾泛红。

不管她这一个多月来她多少次打算着要报复这个人,也不管今天出门前多少次地编排着应付这个人的说辞,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所有的安全感全都来自于这个人的出现。

司镜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跟她十指相握,拇指上那枚曾经让她感到恐惧的宽戒,在这一刻带着让她贪恋的温暖。

“司镜……”她轻咬着唇,对上司镜心疼又温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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