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谁都可得罪得起,唯一得罪不起就是豫州丶徐州丶兖州丶青州的宗族。
于是,陈氏挥手让僮仆与部曲退下,禁不住皱起眉头,拱手疾呼道:「足下究竟是何人,出身何处,为什麽要与陈氏过不去?」
「若有冒犯得罪之处,还望多加见谅。」
拱手见礼,话语之间已然在服软,只等着对方见好就收。
中年文士也看出了陈氏准备掠过此事,让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心想陈氏终于还是有聪明人,懂得适可而止,捐忿弃瑕。
想到这里,中年文士便也收起剑,拱手作揖道:「在下豫州沛地相县人,刘馥刘元颖,当初避乱前来扬州,闻汉王收复沛国,原想返回乡里投奔,奈何袁公堵塞道路,使我困顿淮南不得归还。」
「言语过甚之处,还望诸位宽恕。」
说完再度拱手作揖。
「原来如此……」庐江陈氏听罢,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紧,复问道:「敢问足下可是汉室宗亲?」
「据闻此时沛国相为中山靖王之后,平原郡刘和也……」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陈氏谈笑之间,似乎想套出其他有用的消息,正如此人所言,袁公覆灭在即,底下人比谁都清楚,即便此刻弃官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天下皆为汉土,无叛逆藏身之地。
要有引见的渠道,即便丧失颜面又何妨。
只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对方仅仅摇了摇头,拱礼道:「在下虽为沛相刘氏,祖上并非汉家宗亲。」
说到这,刘馥不禁苦笑摇头,感叹道:「我若是刘氏宗亲,早就去投靠汉王了,何至于还在淮南。之所以得知汉军进兵之地,乃故友书信所告罢了。」
刘氏得天下四百年,汉室宗亲怕早就不下于百万数,但也还没到只须姓刘,便是汉家宗室子弟的地步。
此前天下纷乱,四海鼎沸,也没有人见汉室宗亲便紧张不已。
自桓丶灵以来,有些士人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怎还会畏惧汉室宗亲?
能使天下重新畏惧汉家刘氏,乃是汉王义当死难,敢提三尺剑奋身出命,摧锋率众,扬于天威,大破诸侯,为刘氏重拢人心,使汉帜再度飘扬在城墙。
汉王行度田,剿豪强,赏战功,声威赫赫,怖震天下,谁能敌对不为之胆寒?
刘馥羡慕刘氏,也羡慕汉家,执天下危亡之际,能出现玄德公这样的子弟,横扫诸侯,定鼎社稷,再承天命。
他在淮南不只一次暗自感叹,若汉王出身沛地相县就好了。
何必跑来淮南出仕,以至被袁术阻拦在此处,蹉跎时日终不得建功立业。
「袁公路,真尔母婢也!为何如此坑害乃公?!」
刘馥不由暗骂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