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空气抵在他的脖颈，无下限阻挡住更进一步的攻击，左手腕的脉搏测速器不停闪烁着深红的灯光。

五条悟当即果断出声：“杰，带硝子离开这里。”

“好。”

刀尖所抵的无下限出现裂缝，教室的桌子瞬息在沉重的压力下化为齑粉，无下限顶住压力，伸手捏碎戴的墨镜，但情况没有好转，紫色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空空荡荡的，眼白被诡异的黑色覆盖，身上的咒力从像诅咒的阴森气息，彻底变成了比诅咒还要更邪恶诡异的气息。

在六眼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怪物坐在那里。

恐怖的，放出去能毁灭世界的魔王。

夜蛾老师知道他捡了什么小怪物回来吗。

像怪物一样的少女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做了几个呼吸，伸手捧住脑袋，手肉眼可见的在发颤，“……五条同学，离我远点，我自己会调整好的，不要碰村雨，请一直开着无下限，村雨有毒。”

“几分钟就好。”

“原来失控是这样子的吗，我以为失控你只会又亲又咬。”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五条悟还向前走了几步，像是在试探着攻击范围，无下限在重压下出现的裂缝愈来愈多，她脚下的影子蔓延，成为混浊粘稠的黑色流体，苍白的骨爪从黑影中伸出，宛若拥抱一样将她护在中心。

“那是因为我想让你闭嘴，你太烦人了。”随着少女平静的开口，身后又出现红色的眼球冰冷地看着他。

“让人闭嘴的方法这么多，你为什么要用亲这个方式。”

“对我而言，只有这个最轻松。”

终于走到她身前，他按着膝盖半蹲下来，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色，“这不是思绪很清晰吗，哪里是失控，顶多就是发小脾气。”

说着，五条悟侧过脸，白皙的脸颊出现看上去很可怖的伤口，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完全无法躲开，这不是在发脾气吗。”

失控的累计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点点叠加。

各种不满，各种没有达成的欲.望，没有被满足的心理。

“……五条同学，你知道，每次你在惹我生气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面在想些什么吗。”

她的手指从他乱翘起来的发梢上抚过，最后落在颈动脉上。

各种各样的声音日夜在耳畔萦绕，只要闭上眼睛，那些猩红又诡异的怪物一个个要争先突破黑暗，没有被满足，就破口大骂，用恶毒的语言折磨着脆弱的神经，“你在和我吵架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睛，脑袋里的声音响着——眼睛真漂亮，挖出来好了，当收藏品。”

“明明已经认认真真的说了自己的不满，为什么还是不听话，是要我彻底将你变成不会思考，被我控制的玩具，才会闭上嘴乖乖听话吗。”

少女轻轻地说：“那些怪物，狗东西，都在吵着让我玩坏人类，将地球清理好，让祂们降临，我一点都不想听它们的，夜蛾老师是个好人，他想让我成为心性坚定的咒术师，他说待在这里，就可以拥有新的羁绊，找到新的家人，心就不会是空空的。”

“所以我在耐心的找，即使不当调查员，去当咒术师也没什么，我从来不后悔我选的路，不记得也好，离开也好，那都是我自己选的，我是被很多人祝福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即使失去了一次又一次，我也要重开。”

“我不想生不如死的活，不想为了他人活，不想被操纵的活，也不想做外神的宠物。我就是想，简单的做自己，为了自己活下去，想活就活，不想活就去死，拥有可以选择的权利。”

“我讨厌失控的感觉，讨厌让我失控的人，讨厌不顾我意愿的人，我做的错事已经道过歉了，如果你还是不开心，想找回场子，那我就只能……”

“只能？”

少女面无表情：“去京都读书，下次碰到你就是对家，不用遵循同学之间和谐有爱不能打架的校规，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她垂下目光，手掌张开，捏着被掐出痕迹的脖子，白发少年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头发乱乱的，眨着眼睛目光怪异地看过来，张了下口没有说话。

“……你哭了？”

“我是人，太难受了当然会哭。”

被迫离开老家再也回不去很让人难受的。

他抓了抓头发，又很奇怪地问：“是我惹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