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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更啦

原本她只负责调味,一应洗菜、斩肉泥、擀皮儿等都由三妹带人操持,很是井井有条。

后头各色材料都齐备了,师雁行一时技痒,又下手包了一回。

虽许久未做,但技巧早已深入骨髓,手一碰到面皮就知道该怎么动。

左手掌心托着盛有馅料的面皮,右手几根手指在面皮边缘一通飞舞,不待旁人看清怎么回事,一只白白胖胖圆滚滚的饺子就坐在了盖垫上。

林夫人喜得不得了,对江茴笑道:“我也曾练过,还真不会这一手。”

师雁行难得放松,当下又换了另一种技法:

还是在面皮上放好馅料,不用手捏,小指和无名指往上一推,另外几根手指一合,眨眼功夫,又是一只!

竟比刚才的还快些!

林夫人都看呆了,柴擒虎也没见过这阵仗,娘儿俩动作一致地鼓掌、喝彩,分外钦佩。

江茴和鱼阵对视一眼,都忍笑。

师雁行包的上了头,又叫人去拿了菠菜来拧出汁水和面,再把绿色和白色的双色面团拼接起来,捏成上绿下白的白菜造型水饺。

林夫人见了,越发赞不绝口,竟也脱了外头大褂子,要了围裙想学。

“这个倒有趣儿,回头我也弄了给他爹吃。”

柴擒虎就在旁边嘟囔,“您老人家也没这么想着给我弄点儿什么吃……”

林夫人脱口而出,“你自有你媳妇,我只管你爹。”

柴擒虎:“……哎!”

您真是我亲娘!

可说起来,我爹也没吃过您做的什么东西吧?

厨艺这种事儿吧,还真得看天赋。

师雁行自问教得尽心竭力,林夫人也学得大汗淋漓,奈何捏出来的白菜水饺就跟被车轮碾过一样,东倒西歪还露馅儿。

柴擒虎:“……”

还是给老头子吃吧!

鱼阵张了张嘴,想安慰却无从说起。

还是江茴硬着头皮道:“亲家母,你身份尊贵,何必做这些……”

这不糟践粮食嘛!

林夫人十分沮丧,看看自己呕吐状的“白菜”,再看看师雁行手边饱满而水灵的翠玉白菜,大受打击。

“我,我就一步步跟着学的呀!”她百思不得其解。

飒飒还手把手教呢,怎么就不成呢?

师雁行心道,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您若认识郭张村张老五的话,指定有共同语言!

好在林夫人是个不钻牛角尖的人,眼见自己没有天分便果断放弃,跟鱼阵在旁边剪窗花玩儿。

这个她会!

有三妹等人擀皮,师雁行只需要捏饺子就好,没了拖后腿的,速度直接飞起!

普通形状的,元宝的,柳叶的,太阳花的,双色白菜的……每种馅儿一个造型,保准混不了。

眨眼工夫一盆盆馅料就都用完了,师雁行意犹未尽。

我还能包!

果然烹饪使我快乐!

江茴就笑,“我看你就是想玩儿。这倒也不难,后厨多得是,把这些送人就完了。”

师雁行想了一回,立刻分派起来。

“找几个大食盒来,每种口味的都写了笺子标注清楚,去城外国子监给裴先生那边送一份,罢了,二师兄也在,送两份吧。大师兄家里一份,郑二爷那边一份,难为他为了咱们的事跑一趟,今年不能家去过年。徐大人府上一份……”

春节人来人往的,董康那边还是先别送了。

春节几日多有外地百姓京城看灯看烟火,为方便出入,从年三十开始,直到正月十六,京城四面正中那道城门不关。

天寒地冻的,饺子放出去没一会儿就冻硬了,并不怕坏。

每家每种口味一小盘,也就七八个,并不求吃饱,只图个分享的喜气和意思。

前头几家都是自己人,自然会吃,恐怕还不够呢。

后面的么,若不吃……随他们去吧。

说来也巧,饺子送出去没多久,又下雪了。

三妹又带人弄新馅料去了,师雁行洗了手,立在窗边笑吟吟往外看。

今夜大家都守岁,处处灯火通明,洁白的雪片从高空飘落,被映得金灿灿的,甚美。

鱼阵早就按捺不住,带姚芳在院子里堆雪人,师雁行就笑,“真是个孩子。”

柴擒虎凑过来,眼神中满是追忆,“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沥州时,我也在县学堆了咱们的雪人。”

当时他只觉得这位小师妹聪明又能干,颇讨人喜欢,便想法子逗她开心,何曾想过会有今时今日的缘分?

师雁行瞅了他一眼,“怎么不记得?”

一大排整整齐齐,都跟毁容似的。

这辈子都忘不了。

越想越可乐,伸手推了他一下,“想玩儿就去呗,又没外人。”

这人自从成亲后就突然开始注重形象了,说是成家立业,以后自己就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云云,把师雁行逗得够呛。

柴擒虎大为心动,仍努力克制。

“不用了,那都是小孩儿才玩的。”

堆雪人什么的,哼!

哎呦呦,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如果不眼巴巴瞅着就更像了。

师雁行噗嗤笑出声,朝外努努嘴儿,“给我堆一个。”

柴擒虎的眼珠子好像瞬间就被点亮了,兴奋却矜持道:“哎呀,你想要啊,早说么,那,那行吧……”

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

也不知他怎么就那么熟门熟路摸了铁锨出来,三下五除二将院子里的雪堆了山,开始熟练地滚球。

林夫人有点没眼看,拉着师雁行的手叹气,“那孩子对内没什么心眼儿,飒飒,你多包涵。”

后头饺子下锅了,浑身是雪的柴擒虎才完活儿,看着院子中央一个巨大的毁容雪人心满意足。

哎,还得是我!

鱼阵面容扭曲,跟生吞了芫荽混生姜的调料碟子似的,扭头对姚芳道:“等林夫人和姐夫走了,你们就把那雪人脑袋搬走。”

就这么尊玩意儿蹲院子里,非做噩梦不可!

姚芳痛快应了,心道真是人无完人啊,老天正经挺公平!

小柴大人看着多好啊,就是口味多少有些异于常人……谁家雪人这模样儿!

那边柴擒虎也不进屋,兴冲冲跑到窗边让师雁行过去,神神秘秘的。

他鼻尖都冻红了,头上、肩上停着未化的雪片,一双眼睛却跟沁了冰水似的透着亮,放着光,好似落了星星。

屋子打了地基,比外面略高些,师雁行半趴在窗台上,双手托腮,“做什么?”

柴擒虎把胳膊从身后转出来,将一样东西捧到她眼前,带点儿邀功般的说:“单独给你的。”

是两个很圆很胖的小雪人,不过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眼睛是黑黑的煤炭碎,鼻子是削尖的胡萝卜。

他甚至还给小雪人用一束松针做了翠绿的小帽子,尖尖的,神气极了。

也可爱极了!

一点儿都不像院子里的大雪人!

柴擒虎将小雪人摆在窗台上,指着那个略大一圈,“这个是我。”

又指着另一个,认认真真地说:“这个是你。”

从没有人送这样的礼物给她。

师雁行又惊又喜,开心得不得了。

“怎么这么好啊,你怎么弄的?”她小心翼翼地戳戳胖雪人圆滚滚的肚皮,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见她果然喜欢,柴擒虎得意坏了,努力装得云淡风轻地说:“也没怎么,就随便弄了两下。”

夸我!

快夸我!

师雁行狠狠夸奖了他!

光夸奖还不够。

她从窗子里探出半截身子,飞快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

“谢谢,我很喜欢。”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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