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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鱼与飞鸟的缩距,仿佛只在一念之间。

阴差阳错的发展,以吃饭的名义,任他挑选地点,她被他带去第一次见面那间私人会所,走进熟悉的包厢,却看见了未曾相识的不少陌生面孔。

那行人先是看到陆司敬,习惯性插科打诨:“哟,逼人掏钱的死对头来了。”

再一眼,全注意到紧跟身旁的倪漾,倒是意料之外地愣了愣,继而,有几人是隐晦的偷笑,又有几个人眼底遮掩不住的羡慕。

“这怎么还允许带这么漂亮的美女?来砸场子的啊。”

“这样可不厚道了啊,兄弟们都形单影只的,你小子挺会刺激人?”

“这阵仗,看来今晚钱财不保。”

......

肆无忌惮的玩笑声经由麦克风的磁声彻响包厢,震耳的回音,倪漾的耳朵被刺得疼,她惶惶陷入局促,刚想去看陆司敬,却意外撞见角落里暧昧放肆的两个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背光的女人正言笑晏晏搂住男人肩膀,靠在他怀里,推杯换盏玩得不亦乐乎。

男人卷发凌乱,领口被她挑拨得乱敞,身上那套墨色丝绒高定都被女人的深V酒红鱼尾裙撞色勾得轻佻又暧昧,光线晦暗,绮糜的味道在肆乱发酵。

无疑的亲密,众人乐趣旁观,他们却也置若罔闻得依旧沉浸其中。

待女人稍稍侧身,倪漾看清她模样。

——居然是方翎翎。

而那个男人,无例外就是第一晚同样见到,唐离山嘴里的贺老板,贺知澜。

倪漾诧异地定在原地,目睹着他们之间互动的动作渐渐放大,方翎翎这么个试戏都略微放不太开的人现在却做戏做得分外娴熟。

倪漾心里突然有很不适的感受。

或许......也不是做戏......

方翎翎察觉到某一抹目光,潋滟含笑偏头,意外撞进倪漾眼里。

空气像在一瞬凝滞,她那抹风情的笑倏然生硬僵住,随后感受贺知澜掌中滚烫落下的温度,她仓惶收回眼,继续微笑。

而重头戏还不是这里。

牌局上他们习惯风令为东的规矩,倪漾一开始只是坐在旁边,她牌技很差,覃靓和黎笙都教过她,但她就是在这方面不太擅长。

社交场合下,倪漾总习惯将自己边缘化,她的性格清淡,又不主动外向,落在一帮兄弟眼里,必然和从前陆司敬身边的南辕北辙。

但越是这样,越是能勾起他们耐人寻味的新鲜感。

没一会儿,倪漾还是被陆司敬亲昵带近,他起身,她坐上了他位置。

倪漾不解抬头看他,只见陆司敬很随意地靠坐在她这张椅子的扶手边,真皮沙发质地,已染上他熨烫的体温。

徐徐升温的包厢温度,烈酒香槟撞出泡沫。

旁人欢声,而他垂眸,眼底浸笑,落手抚在她的长发边缘,指尖的温热触及她耳根,游刃有余地轻挑一下,暧昧就瞬间充盈进她越跳越快,直至炙烈的心脏。

什么都像是乱了。

倪漾刚想躲,就见陆司敬微微俯身,随声震动的胸腔快要压住她,他护住她的耳,仅留一遍给她听。

“随便打,”他漫不经意说道,“输了,有我顶着。”

嗓音低沉,沉到好似真就唯她所闻,有几分笑,被热气熏缭得漫溢开来。

倪漾耳根麻了一瞬,像有电流走过,脉搏悸跳到心房湿漉,逼得酥麻彻底走遍四肢百骸,再忍无可忍。

倪漾捏住牌的动作慢了一拍,陆司敬就先帮她出出去了。

他手机在震动,但他还是不急不慢笑道:“会了么?”

真是久违的相处模式,桌上另外几男几女都一同噤了声,颇有意味地看着他们,而其中就有方翎翎,她就坐在倪漾的正对面,接牌对家。

然而,两个人从头到尾似乎都无交流。

一直到一轮结束,陆司敬不在,还有贺知澜稳场,他是没在意倪漾究竟有多漂亮,只是照常走了点偏锋,照着陆司敬的意思,让倪漾顺风顺水地稳赢一把。

整个台面都很有眼力见,合拍照顾她到离谱。

说不出的感觉,倪漾心里很怪,却又无法描述的涨感,顶灯刺目,空气浓热,她有些呼吸不过气。

恰好说到休息,倪漾就打了声招呼,起身往外面走去。

殊不知,现在走廊尽头的僵持氛围和包厢里的散漫截然相反,倪漾还没走近,就目睹陆司敬背光而立,远远在休息区,接听电话时一声冷笑:“抽时间,然后呢?”

洗手间离这不远,但拐弯必经他的站位。

倪漾想过去,但又不敢上前,好久,她都定在原地,抱着不打扰的心态,想等着陆司敬打完电话。

但出乎意料的是,侧前方一个包厢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性感银闪礼服,长卷披散的女人,风过发梢,撩起后映光的五官凌厉美艳,不可方物的攻击感太强了,一并糅合霸道和冷傲,倪漾一时失神。

女人的目标就是陆司敬。

她踩着高跟鞋仅仅只比陆司敬矮了丁点,走到他身边,直接无视这通电话蔓延开的争锋,嗤笑一声,手敲了敲左手手腕处。

没两句,陆司敬挂断电话。

温嘉茗直接没给面子地讽刺笑了:“为了让你出席一次家宴,就这么难?”

陆司敬眼底有不悦,“我参不参加,和你有关?”

他眼睑拉扯出的弧度锋利,耐心欠奉。

温嘉茗觉得好笑:“都说陆少分得清轻重缓急,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投资了什么?不就是黎笙那部《雾凇》?两年前拍不了的,你真以为她就敢拍了?”

陆司敬盯着她,沉默积蓄的戾气已然快要风雨欲来。

温嘉茗丝毫不惧,不依不饶说道:“陆家能放出当年保护她的风声,那是给她面子,你真当他们之间一笔勾销了?黎笙早就失势了,白月光又如何,现在讲究互利共赢,得势还不是我们温家?”

这话俨然是在提醒陆司敬,“别说陆霆西,你的感情,不也是玩玩?”

然而,陆司敬至始至终都八风不动。

温嘉茗根本察觉不到更多他的情绪,也是因此,长久以来,她姐能把守住陆霆西,她却死都控不住陆司敬。

不由地,温嘉茗落在裙边的手一点点握到死紧。

“所以?”陆司敬看她知情陆霆西最近动态也不合常态,包括陆家派人盯着他们的事情,就一副狗急跳墙样儿。

他眼底忽地划过戏谑,散漫靠墙,嗓音冰冷:“你以为敲定个婚礼日期,你们温家就赢了?”

这话简直戳中温嘉茗软肋。

她如被扼住喉咙地没法反驳,只盯着他,眼底的复杂早淹没了那点儿感情。

陆司敬慢条斯理道:“嬴通地产的账轮不到我和你算,但盛世连棋那边的,你靠私人关系吞了程颐集团多少——”

这话,他没说下去,温嘉茗握紧的拳中就全是湿意。

所以操盘手的出事只是第一步是么?

顶灯越刺眼,就越照得她心里发慌。

两人四目相撞,锋芒一瞬擦出无声的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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