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镇长听说矿上死人了,心里也不怎麽犯怵,不就是多掏一副棺材钱嘛,所以他不紧不慢地起了床。
雷矿长同样不怎麽着急,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关心弄弟有没有死掉。不过他起床的速度倒是挺快,装装样子还是要的嘛。
听冬生说死的是阿满,而弄弟昨晚就来报信了,可他却没瞧见弄弟的人影,心里就估摸弄弟可能已经被矿工们给弄死了。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大叫起来:
“哎呀妈呀!”
刚才雷矿长的脸色还挺淡定的,这会儿突然就变了,牛镇长也挺吃惊的,赶忙问:
“正源兄,什麽事儿把你吓成这样啊?”
雷矿长摆了摆手,让小六和冬生先出去,然後紧张兮兮地对牛镇长说:
“那个盘排长,他根本没来龙湾镇,我看他不怀好意,说不定偷偷溜进我房间,把金子给顺走了。”
牛镇长一听,也吓得脸色发白,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矿上提炼出来的金子,他和雷矿长还有李连长三个人,那可是要从中分一杯羹的啊。要是被弄弟这小子给卷跑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去。
“快……快叫李长兴过来,人……人是他派去的,他……他得负责。”
其实呢,雷矿长是想自己多吞点金子,这才诬陷弄弟偷金子的。金子藏在哪儿,只有他一个人晓得,弄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弄弟已经被矿工们打死,然後煮成汤喝掉了,这样就死无对证,他可就能发大财了。
“冬生,快点……快点去把李连长叫来。”
“是”
冬生在楼下应了一声,乐颠颠地跑去货币改革委员会营房那边了。他现在还没当排长,但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排长了。
李连长匆匆忙忙的来到,三人商量了一下,立刻点兵往顾家湾金矿出发。阿满的死,根本没人关心,在他们的谈论中只占据了只言片语。倒是那些黄金有没有被偷,成了心头大事。
牛镇长还是坐着上次用椅子绑成的滑竿,路上焦急得很,不断的催促士兵们抬快一点。
雷矿长和李连长更加急,也不等牛镇长,俩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到了顾家湾金矿的坪子时,看到石宽频领着一帮矿工坐在屋檐下,而坪子正中央摆着几张床板,床板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用一床被子盖着,只露出一点头发。不用看到脸就已经知道是阿满了,因为那被子的下半部分平平的。没有了双腿的,不是阿满还会有谁?
尸体的前面,士兵们一溜站着,双手握着枪,看起来蛮紧张的样子。
李连长掏出了那勃朗宁手枪,大跨步上前,对空开了一枪,大声吼道:
“干嘛?干嘛?你们不干活,坐在这里干嘛?”
矿工们一个个瞪着眼不出声,并没有被吓到。
石宽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他严肃的说:
“李连长,你来的正好,盘老弄昨天把阿满踢下了滚石槽,导致阿满被碎石机吃掉了双腿,流血过多,昨晚死掉了。盘老弄不承认是他踢的,但是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他这是杀人,你得把他交出来,不然这矿我们就不挖了。”
矿工们也叽叽喳喳,愤怒的吼着:
“对,不把人交出来就不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