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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我不是来演讲的

第145章 我不是来演讲的

「小春姐,我走了。」陆清璇按着裙子站在门口,「座谈会已经开始了。」

「嗯,去吧。」

宁春宴头也没抬,一门心思盯着手机。小王子已经5分钟没有回她消息了。

陆清璇迟疑片刻,开口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什麽时候过来上班。」

宁春宴抬头,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说:「你放学后过来就行,弹性工作制。反正近几天先这样……毕竟我们手头还没有多少稿子。」

陆清璇说:「需要我在院里号召一下吗?我可以让学生们多往杂志社投一投。」

宁春宴说:「可以,不过我不想把杂志的调性弄成了南大的校园杂志,懂吧?学生们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若是收上来一大堆废稿,也还是得费你心思审。」

陆清璇点头:「我会尽量用严厉一点的口吻,让他们有点自知之明。」

对于她的认真宁春宴由衷高兴,但对于她的天真宁春宴不忍批评——她以前当过杂志编辑,见识过「雪片般飞来的稿件」是怎样的场景。

大多数热情的写作者们根本没有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宁春宴当编辑那段时间身心被荼毒无数道。不干后偶然拿起以前兴致缺缺的那些「名家作品」,一读起来简直如饮甘澧一发不可收拾,原来这些人竟然写得这麽好,是我以前有眼无珠了。

陆清璇背后响起脚步声,她回头,看到一个颇为眼熟的面孔出现在楼道,是个女生。

「这里是《新赏》杂志社吗?」那女生手里拿着手机问道。

陆清璇回忆了一下:「刁怡雯?」

刁怡雯摘下头顶的墨镜:「听说这里在招兼职编辑,你这是……」

陆清璇让开门洞:「请进。我也是来应聘兼职的。小……宁主编就在里面。」

刁怡雯走进屋内,见了宁春宴抬起手挥了挥:「好久不见,宁才女。」

宁春宴放下手机坐直身体:「好久不见。」

刁怡雯在她对面坐下:「我想来应聘编辑。」

「你有编辑证吗?」

「有,我有初级编辑证。」

刁怡雯双手将小红本递上去,宁春宴看了眼日期:「刚考的?」

「对,毕竟辞职后这几个月除了在家复习,就是考这个证了。」

宁春宴抬眼看她:「你也辞职了?怎麽,受王子虚带动了?」

刁怡雯字斟句酌:「怎麽说呢?算是受了一点影响吧。他30岁一人了,他都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我想,我这麽年轻,不至于还不如他。」

宁春宴闪着眼睛:「那你为什麽想要辞职呢?」

刁怡雯思考一阵子,抬起眼睛:「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平庸的人。」

「不辞职也可以变成一个不平庸的人啊。」

刁怡雯摇头:「不,我在那个单位,单位里年纪大的都哄着我,同辈都巴着我,刚开始觉得很惬意,后来我突然发觉,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如我。不如我,所以我才会舒服。如果我想成长,必须去一个让我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那里就像一潭温润的泥沼,把人往里面吸,久而久之,你就被同化了。先前我也没察觉,后来王子虚在单位里发飙,我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什麽时候,我已经是和单位那些人同一副面孔了。我不想这样。」

宁春宴喝了口水:「你给我的印象和之前完全不同。」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有自我意识了。」宁春宴说,「有想做的事情的人才是完整的人,但是说不好是变好还是变坏,因为那件事也有可能毁了你。」

刁怡雯说:「谢谢你。我希望变完整,所以对我来说是好的。」

陆清璇本来是想去听讲座的,但脚不知道为什麽生了根挪不动了,乾脆坐在一旁听两人谈话。

宁春宴面露好奇:「你们单位领导后来怎麽样了?张倩后来怎麽样了?」

刁怡雯说:「王子虚刚走,两个人就都被调查了。苟局长双开进去了;张倩给了个什麽处分,请了长假,后来听说在单位歇斯底里砸东西,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于是把她调到一个很边缘的单位去了。再后来我就走了,没怎麽了解。」

宁春宴拍手笑道:「活该!不过张倩感觉轻了,她那人那麽可恶,居然还能好好地在体制内任职,不痛不痒。」

刁怡雯说:「对于她来说,政治生命被终结,等于她整个人生失去意义了。大家私底下还说,一个事业编辞职前能拉两个人级别这麽高的下水,已经是奇闻了,很赚。」

宁春宴撇了撇嘴:「很赚?他这属于自爆。搞自杀袭击一换一,能说赚吗?王子虚的编制也是编制啊!无非就是他们瞧不起王子虚吧?等着看吧,再过几年,他们就知道他们那点小池子只够养鳖,飞出来的才是蛟龙。」

刁怡雯微微一笑,问道:「王子虚也来应聘了吗?」

宁春宴点头:「他刚走。实际上我让他这几个月专攻他的作品,好好冲击一下翡仕文学奖,可能他会比较少来上班。」

刁怡雯有些惊讶:「他还在打算冲击翡仕文学奖?你没有告诉他吗?他的对手石漱秋可是石同河的儿子哦。」

宁春宴表情犹豫,说:「你也知道?我不打算跟他说,怕影响他的心态。」

陆清璇直起身子。石漱秋是石同河的儿子?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炸裂的新闻。

刁怡雯说:「如果我是他,我这次肯定就不参加了,作品留着等下次。你知道行政岗位有萝卜坑吗?这次也是萝卜坑,明知道是萝卜坑,还往里面跳,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宁春宴陷入了纠结。从理智上看刁怡雯是对的,从情感上她却不愿那样做。

在她看来,知道石漱秋来头的情况下仍然将稿子投过去,最后即使没有拿到首奖,这也不算失败;避了石漱秋锋芒把稿子留到之后才发,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是该懦弱的逃掉,还是该愚蠢地死掉?人类在这两者之间永远做不好选择。

……

座谈会进展到了提问环节。

王子虚还在睡。

坐在最后排的女生们早已开始走神,波浪头的女生问:「前排现在战况怎麽样?」

「别问。没乐子。」

齐刘海女生掏出手机说:「有个外院女生在前排坐着,我问问。」

过了会儿,她抬头说:「王子虚一直在睡觉。」

后排女生中顿时浮起一阵嗤笑,长睫毛女生小声说:「幸好老章不在,不然说不定还要批我们作风纪律不良。」

老章是她们的带班辅导员,嘴特碎,每周班会都能嚼他们两个小时。

长睫毛女生手撑腮:「没意思,陆清璇也没来,我还以为石漱秋要表演了呢。」

旁边女生赶紧拍她:「小声小声,看,石漱秋要起来了。」

主持人点到第一排这边,石漱秋站了起来,对着话筒说:「雁子山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雁子山轻轻点头。石同河他熟,但没见过石漱秋,没认出来。

石漱秋说:「我其实是特不自信一人……」

他说到这里,在场不少学生都笑了。

雁子山莫名看着学生们,不明白笑点在哪。在场的大多是中文系学生,都认识石漱秋,他说自己不自信,相当于奥尼尔说自己不太会投篮,这是独属于小圈子的笑点。

石漱秋接着说:「我写过不少小说,可能是敝帚自珍的心理,总觉得自己的东西最棒,拿给朋友看也都说好,可是具体能不能进到读者心里,我自己判断不出来,也没把握。我想问您也有同样的经历或者感受吗?怎样才能确定自己是写作这块料呢?」

王子虚被声音惊醒,闭着的眼睛稍微睁开一条缝,旋即又闭上了。

雁子山思索片刻,说:

「你的意思大概是,你不自信,你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好不好,对吧?」

石漱秋点头,雁子山接着说:「你拿给别人看,如果别人说好,看得如痴如醉,不是恭维也不是客套,就是看到心里去了,那就是好。」

石漱秋对着话筒说:「雁子山老师,我刚才没说清楚,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野心,想在文学上面写出点名堂来,让人们都记住我。那我怎麽知道我能比别人写的更好呢?如果文学权威说我写得好,大众却说我写得不好,该听谁的呢?」

主持人说:「这位同学想问有关文学价值标度的问题。」

石漱秋捏起手指:「不仅是文学价值标度,我是想问一问,身为一个作家,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作品和价值?我创作许多作品,但发现我很容易陷入一种虚无主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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