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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不列颠之影 > 第675章 无缝衔接的官场黑话

第675章 无缝衔接的官场黑话

茶匙突然重重磕在杯沿,舒宾斯基霍然起身时,波斯绒坐垫被掀翻露出底部的双头鹰徽记:「您可知道第三局对前来俄国任职的德意志教授的推荐审查流程?」

「正好比喀山圣母像的修缮工序。」亚瑟摸出个青铜火漆印模,印面在暖炉边烤出淡淡松香:「先由圣务院鉴定神迹,再经冬宫修缮局备案,最后还需……某个虔诚的保管员用圣油擦拭画框背面。」

「最近圣彼得堡的钟表都患了寒热病。」舒宾斯基突然抓起糖夹,将方糖垒成哥德式尖塔:「听说柏林钟表匠治疗这类病症时,总要在齿轮间垫片浸过莱茵葡萄酒的羊皮纸。」

「难怪美因茨大教堂的钟楼去年翻修时……」亚瑟的钢笔尖突然戳破信纸,墨迹在「赫尔岑「的姓氏上晕染开:「多用了三桶葡萄酒来保养报时齿轮。」

貂皮大衣的银纽扣擦过桌沿,舒宾斯基的靴跟在地毯碾出半月形凹痕:「第三局的墨水瓶最近总在半夜结冰,审讯记录上的句号都冻成了雪花。」

「我听克里姆林宫的园丁说,温室玫瑰能在零下十度绽放,只要每片花瓣背面抹上层威尼斯甘油就行了。」亚瑟将染污的推荐函团成球掷进壁炉,火苗瞬间吞噬了「医学系」字样:「当然,得赶在彼得保罗要塞的晨雾漫过涅瓦河之前。」

宪兵上校突然掏出怀表贴在耳边,金表链在沙皇肖像框上投下绞索状的阴影:「圣彼得堡大学的校历显示,哲学系新生注册截止日是……」

「复活节后的第三个新月。」亚瑟新抽出的信纸上赫然印着哥廷根大学纹章:「不过但泽港的冰期总要持续到圣灵降临周。」

「所以远洋货轮需要海关开具的……」舒宾斯基的指尖在案卷扉页划出波浪线:「近期海况报告。」

「恰巧哥廷根天文台上月发布了1834年的北海冰情预测。」亚瑟将火漆印缓缓按在融化的红蜡上:「抄送单位包括汉堡领事馆和……里加湾海关总署。」

当亚瑟的戒指离开凝固的火漆时,一缕青烟在两人之间蜿蜒成沙漏的形状。

舒宾斯基突然用审讯记录挡住口型:「赫尔岑的档案里缺了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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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歌德的《色彩论》手稿在耶拿战役时丢失的章节。」亚瑟将推荐函塞进贴着机密封条的公文袋,随手揣进了舒宾斯基的怀里:「好在哥廷根图书馆藏着拿破仑卫队长情妇的洗衣帐单。」

宪兵上校的皮靴声在门厅第七块地砖处突然停驻:「下周审讯委员会将重启审讯程序,不过您知道的,集体表决就像圣彼得堡的天气……」

「我当然能够理解。」亚瑟轻松写意的站起身,鹿皮手套抚过镶铜门把,他摘下帽子向老朋友道别:「不过我书房那支温度计的水银柱,今早突然降到了彼得大帝加冕日的平均温度,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当最后一声靴跟叩击消失在走廊尽头,舒宾斯基站在门前向外看了一眼,他扭过头却发现壁炉里的灰烬突然迸出颗火星,在沙皇胡须上灼出个针眼大的黑洞。

……

莫斯科警察总署的铸铁大门在暮色中渗出胆汁般的幽光,布莱克威尔数着第十二次从门缝溢出的咳嗽声,亚瑟的银柄手杖终于叩响花岗岩台阶。

亚瑟钻进马车,拍打着大氅上的冰晶,紫貂皮毛间还沾着办公室的松脂味。

「伦敦的雨下到莫斯科了。」布莱克威尔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天鹅绒窗帘落下的瞬间,秘书已从波斯毛毯暗格里取出了一份崭新的文件:「15号来的密件,外交部那边,帕麦斯顿子爵对您的计划没有赞成但也没有反对,他只是强调了他已授权俄国使馆便宜行事。」

「不赞成也不反对?便宜行事?」车轮缓缓转动,亚瑟点燃菸斗,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呵!看来咱们亲爱的帕姆不想担责任可以明说,他明知道我们已经动起来了,现在还把话说的这麽暧昧,这反倒显得下作了。要不是看在达拉莫伯爵的份上,我才不帮他这个外交大臣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据我所知,这好像并不是不想担责任那麽简单。」自从先前被亚瑟训诫了以后,布莱克威尔痛定思痛,就连干活也上心了不少:「您应该知道,有相当数量的英国商人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经商吧?」

「毕竟是黎凡特公司的所在地,这点并不稀奇。哪里有钱赚,哪里就有不列颠的商人,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

「确实是惯例,但问题在于他们人数众多丶势力强大。为了维护在奥斯曼的庞大利益,他们不断向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咱们对奥斯曼进行政治干预。先前外交部对俄国的退让态度以及戴维·厄克特爵士对帕麦斯顿子爵的指责貌似激起了这群商人的对抗情绪,最近几个月他们加大了对《布莱克伍德》和《爱丁堡评论》的资助力度,所以您知道的,如果给戴维爵士泼脏水的事情漏了,最后可能没办法好好收场。」

如果放在两年前,亚瑟说不准还真会怕了这群人,但是现在,想要靠嚼舌根让一个心脏穿孔的老条子让步,那是不可能的。

「我还真不知道帕麦斯顿子爵在新闻媒体的面前居然会表现的如此脆弱。当年那个在彼得卢惨案发生后,依然毫不犹豫的参与制订六条特种法律,禁止言论丶集会和出版自由的军务大臣哪里去了?莫不是换了个职位,于是他也换了副面孔?」

「如果只有新闻媒体,或许事情还不会这麽严重。」布莱克威尔掏出手帕擦了擦头顶的汗珠:「但是您也知道,外交部的实权派里也有很多亲土人士存在。庞森比勋爵和约翰·麦克尼尔爵士,虽然觉得戴维爵士的行为过于冒进,但是也都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探索。至于斯特拉福德·坎宁爵士,他私下里在为戴维爵士的行动叫好。」

「小坎宁在为戴维爵士的行动叫好?」

亚瑟略一琢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估计还在记恨沙皇吧?毕竟身为驻俄大使,在彼得堡待了两个月却连沙皇长什麽样都没见到。英国外交官遭到如此羞辱的案例,在历史上确实不多见。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先前是说过不少俄国的坏话,但是全欧洲没被他说过坏话的国家确实不多。而沙皇的做法也确实有些不体面了。您瞧奥斯曼的苏丹,马哈茂德二世明显就比尼古拉一世大度得多。我记得前两年小坎宁还在痛骂奥斯曼是个野蛮的国家,结果如今都蒙受苏丹的感化,变成亲土派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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