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交怎能安心?
「小道长,你身上雷符可有多的?能不能送小生一张?」
小羽闭着眼睛道:「雷符用光了,明天到镇上,我再购买黄纸与朱砂写几张,到时可以送你一张护身。」
苟交更急了,「道长你身上的雷符都用光了,还怎麽安心睡觉?」
小羽没好气道:「我的雷符都能驱邪,我本人只会比区区一张雷符更厉害。
安啦安啦,有我在此,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苟交不太相信她的能力。
刚才明明有妖邪靠近他们,她身上雷符都触发了,她居然还大咧咧酣睡。
一这小道士能力或许有一点,但经验太差了,终究是太过年轻,唉!
大半夜的,苟交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他只能添加几根柴火,抱着膝盖默默坐在火堆边上。
不一会儿,小羽鼻息间已有淡淡的鼾声。
苟交想睡觉,可心里一直记挂着妖邪,既疲惫又亢奋。
他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心里想着妖邪,嘴里诵念黄庭道经。
仅仅半个时辰。
无声无息,长舌怪再次从房梁上跳下来,先警惕地看了眼「萝卜道人」,又朝神像嘶嘶几下,身子再次朝火堆边靠近。
这一次它终于不去招惹小羽,而是用略微奇怪表情打量苟交。
「苟生,苟生~~」
只喊了两声,苟交便迷糊了,「张伯,你唤我干啥?」
「苟生,苟生.....
长舌怪喊一声,脚下朝着门口挪动一步。
苟交像是镇了,迷迷糊糊站起身,梦游似的跟着长舌怪移动。
两人一直来到门口,在阴邪之气最浓郁的那根栋梁下方。
长舌怪站在苟交身边,做了个解腰带的动作。
苟生跟着将腰带接下来。
长舌怪又空着两只手,朝上方做了个甩绳子的动作。
苟生明明人都迷糊了,却十分精准,一下子将腰带甩到房梁上。
长舌怪起脚,苟生也跟着起脚。
可苟生起脚,也够不到穿过房梁的绳索另一端。
长舌怪继续脚,苟生脚下仿佛踩了一个无形的阶梯,竟一步步逐渐升高,
直到够到绳索,将两端打成一个结。
长舌怪伸长脖子,苟生也伸长脖子,将脑袋套在绳索上。
正当小羽准备跳起来厉喝「妖邪,尔敢」时,苟生忽然激烈挣扎起来。
他身子筛糠般颤抖,闭着眼睛的脸庞表情扭曲,嘴里还在叫:「不,不,我不能,你不是张伯,我不能,不能啊啊啊N~
他喊得撕心裂肺,但周围空间再次变成灰黑色。
破庙被拉入了一个残破的「香火神域」。
他的声音完全传递不出去。
但苟生睁开了眼睛,嘶声大叫:「怪物,怪物啊!」
脑袋残破的赤发怪,已经飘到他跟前,用狼爪似的右手捏住苟生的脖子。
然后它自己的喉咙管子,如嘴巴般张开。
嗯,它的脑袋已经被雷符炸毁,此时脖子上只顶了半片下巴,下颚以上全没了。
它的喉咙口,仿佛变成一张巨口,直接开,有脸盆大,暗红肉膜还长出一根根尖锐的牙齿。
下一刻,苟生便要被整个塞进「喉咙嘴」里。
「奔~雷~手~~」
千万只鸟儿的鸣叫声骤然响起,下一瞬便落在赤发怪心口。
「唧唧唧——轰隆隆——唧唧唧~~~」
如千鸟鸣叫的雷霆,将它的身子炸得稀巴烂,一如之前的脑袋。
千鸟之雷鸣却没立即结束,雷暴从小羽手中分裂成数十道鸣叫的雷霆,追着肉块继续轰炸。
直到将所有残肢全部烧糊成黑灰。
「噗通~?~」直到此时,苟交才从半空摔落下来。
「咳咳咳~~」
他咳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怪物,有怪物要吃我,萝卜道长,救命啊!」
小羽道:「睁开眼晴好好瞧瞧,怪物早已化为灰烬。」
她纵身一跃,伸手朝上方一抓。
实体红杉木栋梁,仿佛成了虚影,被她手掌穿过,从里面抓出个靛青脸皮的长舌鬼。
落满灰尘的栋梁,毫无损伤。
「啊啊啊,鬼啊,好可怕~~」
看到被小羽抓在手上的长舌鬼,苟交又惊恐惨豪起来。
「听听呢,道长饶命,道长慈悲,小鬼不是有意害人,萝卜道长,呜呜鸣,
小鬼也是可怜鬼,饶了我吧!」长舌鬼也在嚎哭。
听到鬼叫得可怜,苟交的豪叫夏然而止。
他惬了惬,散去脸上的惊恐,开始用看稀奇的眼神打量长舌鬼。
小羽右手用力一捏,「噗~~」
仿佛捏爆了一个气球,长舌鬼身子爆开,漏气似的迅速干丶缩小,最终化为一团阴气球。
接着小羽单手掐印,嘴里念念有词。
苟交看到周围景观迅速失去色彩。
明明景物没任何变化,他却感到十分陌生。
「小道士,你真要与本尊鱼死网破吗?」
此时残破的神殿内,从四面八方传出惊怒交加的咆哮。
「啊啊,怪物,萝卜道长,神像原来是个怪物!」
苟交指着神像惊恐大叫。
破庙似乎依旧是破庙,只是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色,声音的源头也来自上下左右。
可此时庙中的神像却变得完整了。
原本泥塑神像塌大半,连身子都看不清,现在它完整了,也活了过来。
是一尊三丈高的恐怖魔神。
栩栩如生,皮肉有活物的质感,还能移动,真朝着他们飞扑过来明明它只是从正面扑来,苟交却感觉整个破庙丶整个天空,都朝着他们坍塌整个世界在与他们为敌,整个世界就是敌人,苟交想要挣扎逃跑,都找不到方向,每个方向都有怪物的拧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