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有琉璃无大人,你拦了他片刻太好了,我们快继续追!」
无洞抬手制止,微笑扯住他袖子:「不必了。」
「为何?」
「我有分寸——且坐。」
裴液有些茫然地坐在老人旁边,无洞把沾血的长剑归入鞘中:「青鸟的信筒,有被开过的痕迹吗?」
「.什麽?」裴液怔住。
无洞只安静看着他。
老人知道青鸟被留置,也知道它会在某个时刻被放出来,甚至,大约知道它的用处。
裴液想起老人在知道魂鸟失期只随口提了一嘴「或是山阵干扰」,那时另有重要得多的事情,裴液本以为这位鹤检是暂时挪不出精力去细查,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无数他知道的或不知道的事情丶重要的细微的.在老人心里全都一直清晰而明了。
甚至在裴液全未往藏经楼身上想的时候,这位鹤检就在剑腹封山之后判断出了事情大概发生的地方——唯有一脱困就径朝藏经楼而来,才能将将撞上离去的大司山。
「.」裴液一直以为先来崆峒的自己在一点点揭开事情的面纱,这时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所见仅是一隅,这位「专司此案」的鹤检,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了解得远比自己清楚明白。
——「帮我盯一下崆峒」,确实只是交给少年的小活计。
「若没有打开过,对方怎麽确定它能将你勾去『藏剑阁』呢?」无洞看他一眼。
「.有,有的。」
「有就对了,对方做事不会这麽粗糙。」
「.」裴液又没明白老人在说什麽。
「但再多的掩饰也改变不了本质,青鸟既然确实被用于刺杀你.」无洞安静的看着他,「那有些事情就可以确定了。」
「我不懂,无大人。」裴液蹙眉,「这是您故意留下的破绽吗,能不能说清楚些。」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无洞嘶砺低声,一双灰白的眸子望着开始泛白的冷天,「但我尽量保证.你会是立在最后的那个你相信吗?」
「.」
在没被告知的情况下遇敌显然不是愉快的事,但正如老人信任他一样,裴液也信任这位气质冷利的老人他总是知道自己该在的位置。
「相信。」裴液认真点了点头。
于是老人罕见地露出个有些开怀的笑,拍了拍膝盖。
「去剑腹山前您好像还不是这样。」裴液也调整了下心态,放松身体坐了下来,「是青鸟这件事让您发现了什麽吗?」
「是的,上一次以命为注没有成功,令我一直迷惑。」无洞道,「直到刚刚,我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不聊这个了,来谈现下的事情吧——在来之前,我调查了崆峒的每一个人,包括这位大司山。」
裴液打起精神。
老人第一句就令他怔住:「崆峒本代大司山,真名迟鉴宗,今年应在七十五岁,入山之前卡在『抟身』境界。爱护后辈,痴迷剑藏,性情纯真,确实和你所说的那位张梅卿亦师亦友。」
「.那他为何倒向欢死楼,出卖张梅卿?」
无洞抬手摇了摇:「我的判断是无论怎麽看,这个人都不会背叛崆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