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没有凶手。」甘子枫转头看着他,「如果他真的是自杀呢。」
「.」
「所以我们找不到入侵者的痕迹,因为就是他自己抱着剑走到云坪边上,然后一跃而下。」甘子枫声音极冷,「你们来的时候不是看望过他吗,当时他是什麽样子?」
「他状态很好啊!」赵成还是难以置信,「当时伤患都已处理好了,他躺在被子里,面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十分不错。我们跟他聊了几句,他还把诸峰弟子带来的礼物给我们看说句实话,我觉得他那时甚至有些高兴,因为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想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麽多热情的关心。」
「然后我们就把一枚警迅珠给了他,告诉他我们会守好整个山崖,有什麽异常可以联络我们.」年轻男子显然更愿意接受是真有恶人残害,「他怎麽可能自杀呢?!」
「.」
甘子枫抿着唇目光闪动,这时候,旁边响起一个有些乾涩的男声:「有人.告诉了他。」
两人转过头去,史应麟正在一旁僵怔地看着晏采岳的尸体。
「什麽?」
「我们来的晚,见到晏师弟不是那样子的,长老。」史应麟怔然转过头,「我们问了他许多事情,但他一句话不说,就望着房梁动也不动,像具尸体一样.我以为是他还没有修养过来。」
「但不是的,是有人告诉了他医堂那边的消息他的经脉树废掉了。」
「.」甘子枫缓缓眯眼。
「是了.采岳师弟在代师叔手下长大,从小就把修行看得比什麽都重要。」蓝衣少女微微颤抖道,「他平日清狂傲慢,就是因为相信练剑大于一切,自己剑练得好,就高人一等.他现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的。」
「.」
「可谁能告诉他呢?」赵成皱眉,「一天里能和他说话的人太多了,我们也没有监听」
「名帖册不是还没排查完吗!」甘子枫喝道,「看看还有谁!」
赵成猛地回神,重新去拿搁置的名册,甘子枫转头又吩咐:「徐迅!不要查外围了,把人往晏采岳院里调,我要看看他是怎麽知道那一刻所有人都离开了云坪的!」
「是!」
此时许多执法堂人手已经抵达,调查开始朝着新的方向展开,赵成翻阅着册子,直到最后一页,才在一个名字上猛地顿住了手指,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
「怎麽了?」
「.」赵成张了两下嘴,甘子枫看过去,其手指正停在一新一旧两个同样的名字上。
席天机。
一片安静。
这确实是一个超出意料,但又无比合理的名字。
他是午前过来,正在赵成之后丶史应麟之前;他早就在辅佐门派事务,要拿到医堂的消息易如反掌;他又是当代最受爱戴的大师兄,无论说什麽.晏采岳一定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但.
「怎麽可能?」史应麟茫然,「.这应当是巧合,甘长老,就和我现在在这里一样.一定是有什麽误会。」
赵成深深吸了口气,转眸轻声道:「长老,当年,席天机才刚刚十四岁。」
「而且那年正是江以通击伤了季枫。」男子继续道,「不便探望,元武峰才换了他过来.确实应是巧合。」
甘子枫默然不语,目光闪动。
席天机的身份动机先不提,他十四岁的时候确实根本打不过季枫,更不必谈一击制敌后再强行夺魂了。
但张梅卿说那就是季枫的死法。
当卷宗已不可信,他只能依靠当年那位走上正确的路的男子留下的一切。只是就算当年,张梅卿也是翻遍了名帖都没能找到那两个足够异常的名字。
凶手真的就在这张名册上吗,当年的男子究竟遗漏了什麽呢?
周围没有人打扰这位长老的思索,甘子枫安静地摩挲着手中的纸张,眼睛放空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忽然一个身影从面前走过去,老人后知后觉地眼神一滞。
「等等——你。」甘子枫蹙眉叫住其人。
微胖的男子回过头来,身着执法堂服,二十多岁的样子,茫然地看着他:「什麽事,长老?」
「我带来的人里好像没有伱。」甘子枫看着这张有些面生的脸,冷声道,「你是后面调来支援的吗?」
「.没,我是外堂的,大人。」
甘子枫方一皱眉,赵成已开口:「就是他帮着记的来宾,大人——您忘了,除了咱们带来的人外,平日诸峰之间就有执法堂人巡视,今天就轮到这位师弟当值了。当然,今天我们一直把他留在外面,没让他入内。」
「.」
「.大人?」
甘子枫怔然看着这名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是了,张梅卿不是执法堂之人,他也想不起来这条规矩的」
「.什麽?大人。」
「现在去查!」老人猛地转身,「我要立刻知道,诸峰巡视的轮值是怎麽排的!季枫坠崖的那一日,仙桥峰是谁在巡视!」
这样一张表急切间确实难以找到,何况是七年前的排班,但好在当事之人就在这里。
「长,长老。」微胖的弟子有些小心道,「诸峰游视是历来是每峰出一人,一人值一月.我是蜡烛峰的弟子,往前数的话,季枫师兄那一月,应是元武峰当值。」
「.」
「那时候这还是个肥差,都是门面弟子来做的。」这弟子见没人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元武峰的头号人物应该是江以通江师兄吧。」
在场诸人几乎悚然而惊,甘子枫霍然转头:「席天机丶江以通,这两个人现在在哪?」
赵成怔了一会儿:「他们,好像轮值到看守后崖今天就留在堂里了。」
——
后崖之下,管千颜和孔兰庭刚刚援着崖岩攀上来。
「没走错!」少女望着平旷的峰顶,雾气在这里终于消散了下去。她重重松了口气:「这就是甲九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