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允便自拔开瓶塞灌了一口,魏春三人赶紧手忙脚乱开了瓶盖,然后亦是猛喝了一口,顿时车厢里发出嘶嘶声音。
魏春眼里含着眼泪,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有所感触,只听得他哽咽道:「好酒!好酒!苏经略,您走之后,我们过得好苦啊!」
苏允沉默了一下,道:「是我对不住你们。」
魏春赶紧道:「这如何能够怪您,我们来了之后,也是打听过的,您这两年,过得也是不容易!」
苏允点点头道:「不用在意我这边,你们这麽远道而来,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吧?」
魏春叹了一口气道:「说重要也重要,说是不重要也就那样吧,事情也算是时过境迁了。
至于现在的处境,其实就算是您也改变不了,我们这趟前来,不过是激于心中义愤,实际上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后悔了。
只是都逃出来了,也回不去了,还不如来见你一见,之后我们便打算回老家了。」
苏允点头道:「直接说事。」
魏春点头道:「小人还是从头开始讲起吧,您好听得明白些。」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魏春才刚开始说,眼泪便扑簌而下。
「您离开鄜延路之后,章总管接管鄜延路,一开始还好,但后面朝廷要将横山南面的堡寨割给西夏人,章总管自然是不乐意,章总管接连上书反对,然后章总管就被调走了。
章总管一走,后面来了上官,直接将咱们静塞军给拆得零零落落,打算分去了其馀各军。
而王舜臣将军丶折可适将军等人则是被调离鄜延路去了别的地方了。
我们这些人便像是没有了爹娘保护的孩子一般,被扔来扔去,还被不断打压。
其实这也罢了,无非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而已,但是新来的长官太黑了啊,以前至少还有几成的粮饷留给我们填肚子,虽然吃不饱,但至少饿不死吧?
但后面来的长官,那可真是不把我们当人啊,那军粮被他们贪了九成,剩下一成,还是发霉的,您说,这怎麽忍得了?
所以啊,我们静塞军出身的士兵一商量,便集中起来反抗,但那长官,直接便起大军镇压了,我们数十兄弟被杀了大部,剩下的人也不敢言语了。
我跟这两个兄弟气愤难言,那种日子我们也是不想过了,于是心中一股义愤,逃了出来,然后想着寻您做主。
不过在路上我们亦是想明白了,军粮案已经是处理完了,就算是找到您,您也是没有办法的。
至于静塞军兄弟们现在过得憋屈之事,唉,大宋贼配军哪有过得舒服的,也就是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让我们知道原来贼配军也能够过上好生活。
但我们心里也明白,天下只有一个小苏经略,而您可能也再没有回西北的机会了,当然,您也别回了,您在这里生活就很好……」
魏春一边说一边流泪,旁边两个年轻的士兵早就泣不成声了。
苏允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喝着瓶中酒,只觉得又苦又涩又辣,辣得令他忍不住眼中发烫,有滚烫泪水滑落而下。
苏允想起来带着静塞军奔袭数千里,在黄沙漫天之中急行军,与凶悍的党项人生死相拼,身后便正是魏春等人生死相随,那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在此时变得鲜活了起来。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却是到了府中。
魏春见状,赶紧道:「经略,见您一面,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们这就走了。」
苏允道:「你们现在乃是逃兵,要往哪里走,回去老家你们不出几天就要被抓走,你们便留在我这里吧,总不能少了你们一口饭吃。」
魏春有些迟疑道:「我们毕竟是逃兵,留在您这里若是被发现,您恐怕也要吃罪的。」
苏允笑道:「你们就放心留下吧,我一个堂堂枢密副使,难道还庇护不了你们几个,不用说太多了,我是你们的长官,我怎麽安排你们就怎麽听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