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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近微一头黑发被窗外的风吹的有些许凌乱, 眉眼干净，眼瞳清清冷冷，很平和的语调。

容昳放下筷子, 耳垂有点热。

意思是, 可以为所欲为？

——自己想对他做些什么呢？

对面男生衣服架子一样, 肩很宽，毛衣下是白色衬衫，纽扣扣到了锁骨往上。

解开那枚纽扣, 亲一下他的锁骨？

不知触感是温热，还是和外表一样冰凉凉的呢？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

就听见梁近微似想起了什么, 补充一句：“之前忘了问。你是1还是0.5还是……“

容昳继续看着他, 表情有点空白：“0.5。”

几个学生路过，端着餐盘离开，梁近微轻咳一声, 轻声道：“刚刚那句话，我得补充条件，不能反攻，其它都可以。”

“你是1？”容昳不由问。

梁近微：“嗯。”

很确定的样子。

四周都是窸窸窣窣的聊天声音, 也没有别人坐在他们旁边, 食堂本就噪声大，一时也不必担心被人听见。

和他聊起这样的话题, 容昳不由纳闷，他从前并没有想过谁上谁下的问题，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但梁近微一个没和男生恋爱过的为什么这么清楚自己属性？

“那你不准乱碰我, 但是我可以随便怎么对你？”容昳问。

梁近微点头。

片刻, 他又补充：“我不会乱碰的。但是, 反攻真的不行。”

容昳‘嗯’了声：“知道。我对你也没有那种兴趣。”

梁近微却一瞬间开始钻牛角尖儿了, 冷声问：“为什么？我对你都有，为什么你对我没有。”

“……”

“你不爱我吗？”他摄着容昳眼睛。

“……不是，”容昳扶额：“没有就是没有呀，可能我是0吧。”

梁近微瞬间被顺毛：“也对。所以，宝宝，我们连属性都很配呢。”

“嗯。”

容昳就算想也不会呀，据说当1很考验技术。

午餐时间，大家都很放松，几人聚在一起吃聊天的人很多，也都吃的很慢。

放在以前容昳都是自己一个人占着一个桌子，享受午餐时光，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容昳却觉得很不同，很陌生，也心情很好。

原来，这就是有人陪伴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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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因为快放寒假接近春节的缘故，四处都很热闹，路边的大树上挂满了红灯笼，连商店里都开始卖放压岁钱的红包。

虽然离过年还早，但可能最近没什么别的节日了，就把春节的气氛提前了。元旦结束也没多久，有人聊着天，说会展中心CBD会有一场很盛大的灯光秀。

容昳靠在座位上看书，戴了耳机，不太听得清他们在聊什么，直到前排的人聊天声音逐渐变大。

班长转过身问同桌：“周末去哪嗨？”

“吃海底捞：“旁边人掰着手指算：“然后去看电影？会展那边人肯定巨多，晚上过去逛。”

“灯光秀应该很热闹吧，录了视频发我看。”

“你自己咋不去？”

“住太远了，CBD那边在富田区，尼玛我搭地铁过来要半个钟呢。”

“哈哈哈哈好惨哦，没事，我拍了发你。其实也就凑热闹，一堆灯晃啊晃的还光污染呢。”你自己去吗？要不约个人一起？”

“谁跟我去啊。”

“问昳神呀。”

“……”班长看容昳，问：“大佬，学霸，周末你有约吗？”

“没有约。”容昳摘下耳机，放盒子里。

“那要不我们一起？”

“好啊。”

那句话还没说完，一道高高瘦瘦的影子忽然挡住了视线。

班长打了个愣，忽然卡住。

梁近微把容昳的水杯放他桌上，靠坐在自己桌上，长腿散漫地落在走廊，问：“周末一起么？”

“去哪儿？”容昳想了想：“但我刚刚答应了班长。”

梁近微一怔，下意识地说：“我和他能一样吗。”

容昳抬眼：“怎么不一样。”

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容昳一直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刚刚答应了同学，为什么恋人一定要优先呢。

“我和他一样？”梁近微眼眸垂下，落下一片阴影。

“嗯。”

梁近微神色冷了些，后退，“原来你这么想。”

容昳把书翻开一页后，很平静问：“不然呢？我先答应的他，难道因为你约了我，就要反悔吗？”

“是，我算个什么东西。”梁近微声音很淡，座回了自己位置，抽出一本书摔在桌上。

啪地一声。

周围人都抬眼看，也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

班长一时间瑟瑟发抖，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开口可能会让冲突升级。

容昳无言。

他…生气了？

因为什么。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

两人气氛有点僵，班长看着一阵内疚心虚，其实他完全理解，谈恋爱的人都希望自己在对方那里是例外，是最重要的那个。

但好像，容昳不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希望过自己在梁近微那里是最特别的，因此，反过来也觉得对方这要求很不可理喻。

班长停了会儿，小声说：“小昳，你们去吧，没关系的。”

他同桌目睹了小情侣闹脾气，一阵紧张，梁近微原来也会这样失去情绪控制，还摔了本书，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对梁近微的印象一直是随和、安静、有点点不沾世俗尘埃的大学神，和他们普通人多少不一样。

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呢……

容昳也是很牛逼，能把这样的人逼到失控。

一整个上午，两人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容昳和平常一样，从桌柜里拿出课本和教辅，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无聊了就翻翻全英文的小说锻炼下英文水平。

对于‘把梁近微惹恼火了’这件事，他就好似没往心里去。

和往常一样平静。

中午他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就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一样的平静。

没有多难过，也没有多心痛。

前面排队的人有点多，余光隐约有个熟悉的影子，在他隔壁排队。

容昳没看他。

隐约注意到了他和一个男生笑着聊天。

两人谁也没看谁。

容昳停顿了少许后，点了几样菜，端起自己的餐盘往后走去了。

因为人太多，不得不拼桌，两个高一高二的学弟坐他身边。

“学长。”学弟认出他，小声打招呼：“容昳学长，我记得你的。之前一起参加过希望杯，你借了我一支笔。”

容昳没印象了，“嗯……”

“谢谢你。话说高三累不累呀？”

“还好。”

“你平时几点钟睡觉？”

“大概十点。”

容昳一句一句回答。

“哇，好厉害啊，睡这么早成绩还这么好，”学弟眼睛里亮起了星星，一眨不眨注视着他：“那你数学是不是特别好？”

“还行。”

“数学好的人应该都很理性吧，”学弟问：“学长有没有女朋友？”

容昳一顿：“没有。”

“那我可以加学长微信吗？”学弟眼睛一眨不眨，亮晶晶地看着容昳：“我也很喜欢数学竞赛。平时有实在看不懂的题目，可以问一下学长吗？”

谁能拒绝好学的人呢？

容昳点点头：“可以。”

他把微信亮出来，给学弟扫了，一会儿就加上联系方式了。

另一个学弟看着身边的好朋友笑了起来。

容昳没管他们，起身，很快吃完午餐去倒剩下的食物、又把餐盘摆好了。

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

容昳也没什么表情。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从答应他的那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