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说:「晚些我会进宫,面禀陛下。」
黄锦点头,见夏言等人在后面,丝毫看不到担心惧怕之色,不禁暗赞。
「对了,咱出宫传旨,好像从未空手回去过吧?」黄锦突然笑道。
张童也跟着来了,说:「长威伯家的腊肉好吃,还有腐乳,那辣椒面儿让人胃口大开。」
蒋庆之笑道:「富城。」
富城在边上说:「此事交给老奴便是。」
富城随即去了厨房,令厨子把腊肉弄一半下来。
「腐乳也来几坛子。」
厨子见他满面红光,问:「管家可是有喜事?」
「是阖府上下的喜事。」富城唏嘘道:「当初咱为了石头跟着进京,本以为也就是消磨残生罢了,谁曾想,竟成了当朝宰辅的管家。」
「宰辅?」
方才旨意到,富城令家中人不得乱跑,安守本分,故而厨子还不知此事。
「武英殿大学士,执掌新政大权!」富城不喜显摆,但此刻却忍不住拍拍厨子的肩膀,「给宰辅做饭菜,觉着如何?」
厨子一拍脑门,「我竟然成了宰相家的厨子?」
「没错,就是宰相家的厨子。」富城笑道。
「娘子回来了。」
李恬回来了,正好遇到黄锦等人准备回去。
「见过县主。」众人行礼,李恬蹲身,「见过黄太监。」
黄锦含笑道:「县主应当知晓了吧?」
李恬点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蒋庆之微微一笑。
黄锦走后,李恬说:「先前外家那边颇为热情,围着我和娘不肯放人。」
蒋庆之手握新政大权,常氏的娘家得了这个消息后,爆发出了令人发指的热情。
那位喝多了对常氏母女发难的男子坐蜡了,蒋庆之手握大权,要收拾他这麽一个小人物真不是事。可低头请罪的话,面子又过不去。
「就在此时,一个妇人冲出来,一爪子就把他的脸抓了几道血痕,又踹又打的,拉都拉不住。夫君猜猜此人是谁?」
夫妻并肩进家,蒋庆之笑道:「他的娘子?」
「正是。」李恬点头,「妻贤夫祸少。」
「恭喜相公。」
富城的效率真的高,不过片刻就把家中仆役们召集而来,整齐列阵。
「相公?」蒋庆之有些纠结,「还是原先的称呼吧!」
「相公不好听吗?」李恬问。
「没必要张扬。」蒋庆之随口糊弄。
后世相公可不是什麽好词。
「那就叫阁老?」夏言取笑道。
「称呼只是个代号罢了。」蒋庆之说:「随后的事儿交给娘子,我就不掺合了。」
李恬当即令每人赏一百钱。
随后,街坊们闻讯来贺喜,李恬令富城出面招待,说这事儿不好张扬,酒席就不办了。
「这才是成大事的格局。」一个老人感慨的道,「不急不躁。」
朱希忠急匆匆来了一趟,和蒋庆之密议了一番,今日他轮值,又得急匆匆回去。
蒋庆之当日和夏言等人商议了许久,把整个新政的格局盘算了一番。
深夜,蒋庆之依旧毫无睡意,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既然开了头,赋税之事便要尽快推行下去,不过此事触及那些人的生路,会引发什麽……」蒋庆之看着同样精神抖擞的三人,想到了张居正那娃。
「会见血。」夏言喝了口浓茶,苦的眉心皱成了山川,「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啃下了赋税之事,随后诸事便水到渠成。」
「赋税之事,说实话,急切了些。」徐渭说:「按理该先行整顿吏治。整顿吏治,顺势更换掉那些极力反对新政之人……」
胡宗宪摇头。「谁赞成新政?当下赞成的至少五成是想投机。」
「投机才好。」徐渭说:「以利诱之,以利驱之。」
「那是另一个严党!」胡宗宪反驳。
「咱们是为了新政,严党是为了荣华富贵,能比?」
「好了。」夏言叫停了二人之间的争执,说:「事已至此,唯有一往无前!」
徐渭二人再无异议。
「夏公,此后我大概会分身乏术,许多事还请夏公多帮衬。」蒋庆之起身郑重行礼。
「老夫本想毛遂自荐,没想到你却急不可耐,哈哈哈哈!」夏言大笑。
「闻战则喜,大吉!」徐渭笑了。
天色渐明,蒋庆之伸个懒腰,精神依旧不错。
「就这样吧!晚些我进宫。」
蒋庆之回到了后院。
「大鹏!」孩子在笑,笑的很是无邪。
蒋庆之抱着孩子,对李恬说:「这几日若是有人上门求见,你什麽都别答应。」
「我知晓。」李恬突然愁眉苦脸的道:「夫君,你说,此后咱们还能悠闲的去巷子里转悠吗?」
「能!」蒋庆之点头。
「伯爷!」黄烟儿看着面色不好看,「管家令人传话,城外庄子来人,昨夜有人突袭庄子,三人重伤。」
蒋庆之的笑容一下凝固住了。
他眼中多了冷意,李恬见了不禁打个寒颤,觉得眼前的自家男人很是陌生。
「正好缺了祭旗的!」
前世那个杀伐果断的小军阀,突然上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