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去销假,各种消息都无法第一时间获知。
此刻直庐是朱希忠执掌,这位成国公一改过往的大大咧咧,许多消息都在那里卡住了,哪怕严嵩父子在直庐的心腹众多,获知消息的时间甚至比不过西苑的侍卫。
「朱希忠这条老狗!」严世蕃骂道。
独眼中闪过厉色,严世蕃吩咐道:「想法子寻到咱们相熟的内侍去打探消息。」
「是。」幕僚去了。
但严世蕃知晓,这条路怕是走不通……大军可能哗变,在这个当口谁敢去触碰道爷的怒火?
「蒋庆之啊蒋庆之!」严世蕃此刻只希望蒋庆之能压制住诸军。
「小阁老。」有侍女进来。「夫人问元辅可是有事?」
严嵩父子整日跟着道爷颠倒作息,家中事儿都是欧阳氏在打理。她敏锐的发现了气氛不对,一番打听后,得知严嵩可能出事儿了。
「告诉娘,就说无事。等等……」严世蕃一跺脚,「罢了,我亲自去说。」
严世蕃急匆匆去了后院。
欧阳氏正和几个女管事说话,见他进来便问:「家中管事说,前院那些幕僚惶然不安,究竟是出了何事?」
严世蕃笑道:「这不是陛下要开新政吗?户部那边出了些事儿,爹不在,我担心有些小人会栽赃,就让人去交涉。」
「栽赃?」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是啊!」
「可我怎麽听闻说,你爹在大军中有些不妥?」欧阳氏盯着儿子。「东楼,你莫要糊弄我。」
「我哪敢啊!」严世蕃举手发誓,「若是我糊弄娘,回头就被雷劈死。」
轰隆!
外面一声巨响,有侍女惊呼,「这初冬的雷怎地这般吓人?」
严世蕃神色僵硬,「这……」
欧阳氏看着儿子,眼中有怒火,随即双手合十:「过路神灵莫怪小儿,回头老身便去寺里烧香请罪……」
欧阳氏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他们父子若有罪过,求神灵尽皆归于老身……」
「小阁老,大喜,大喜……」
一个侍女急匆匆跑进来,满脸喜色,严世蕃回身,「何事?」
侍女说:「前院禀告,大军安然无恙,正在凯旋途中,不久就要到京师了。」
严世蕃身体一震,「怎会……谁?是谁?」
欧阳氏猛地抬头,「大军……出事了?」
严世蕃噗通跪下,「娘,不是我故意隐瞒,我是担心……」
「说!」欧阳氏咬牙切齿的道:「你们父子都以为能瞒过我,却不想想自家做的那些事儿尽人皆知。还不快说!」
「大军凯旋并无差池,可户部却有个疯子,因贪腐事发,便去拦截了输送到大军的粮草,有人说大军缺粮可能会生出乱子。儿子担心爹……也担心您。」
严世蕃抬头,眼眶发红,「爹若是出了事,儿子不想娘您也……」
欧阳氏捂胸,心有馀悸,「竟然这般凶险吗?那大军为何安然?」
严世蕃说:「定然是爹力挽狂澜。」
欧阳氏欢喜拊掌,「让前院来个人问问。」
侍女看了严世蕃一眼,前院的那些幕僚智囊历来都是这位小阁老在管着。
「让他们来个知情的。」严世蕃说。
欧阳氏起身过来,「地上凉,赶紧起来。」
严世蕃在猜测这事儿是如何解决的,想来想去,大概率便是自家老爹大发神威,用首辅身份镇住了大军。
他未曾去过军中,昨日有幕僚说,大军一旦哗变,帝王也无法阻拦。比如说马嵬坡之变就是例子。
但严世蕃心存侥幸,想着那毕竟是前唐,彼时武人地位可不弱。而今是大明,武人形同于奴隶。
当朝首辅出面,难道那些奴隶还敢作乱?
没多久,前院来了个幕僚。
「见过夫人,见过小阁老。」幕僚行礼。
别看严氏父子权倾朝野,但回到家中却都得听欧阳氏的。前院的幕僚们都是心明眼亮之辈,一来赶紧就先给欧阳氏行礼。
若是欧阳氏在严嵩父子这里为自家说几句好话,兴许就能藉此出仕为官。
「说。」欧阳氏神色平静,她大把年纪了,什麽样的人没见过?见到此人神色,就知晓是个擅长投机的。
严嵩父子身边有多少这等人?
欧阳氏心中有些不安。
「户部左侍郎陈耀涉及贪腐案,此人丧心病狂,连夜赶路拦截了输送去大军的粮车,大军军中只有一日粮,第二日凌晨军中断粮,诸军哗然……」
哪怕知晓了结果,欧阳氏依旧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着。
「可是爹出面了?」严世蕃问。
「是。」幕僚低声道:「元辅出面安抚弹压无果……」
严世蕃一怔,「那是谁?」
「恰此时,蒋庆之赶来,一骑……便镇压了诸军。」幕僚的声音低沉,仿佛是在说着一个坏消息。
欧阳氏抬头,「竟是他?」
「是。」幕僚对老太太讨好一笑,「蒋庆之压制住了诸军,随即粮草源源不断运送而来,大军安然。元辅令人传话,说不日就抵京。」
严世蕃却觉得不对,「蒋庆之从哪弄到的粮草?」
「说是商人。」
「商人?」
「问这些作甚?」欧阳氏起身,看着有些颤颤巍巍的,严世蕃赶紧扶了她一把,「娘您去哪?」
「去拜神,祈祷。」
「爹不是平安归来了吗?」
「做人要知晓感恩。」欧阳氏看着儿子,认真的道:「你也去。」
「为谁祈祷?」
「那位长威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