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不可视力量,冬雅女祭司大概根本就察觉不到。艾华斯还是靠着自己的特殊视界才能清晰的看到诅咒的波纹。
这也意味着另一件事——
「这绝非是【投放】或是【引爆】那种一次性释放力量的仪式。而是类似于【传输】或是【献祭】的模式。」
艾华斯眯着眼说道。
「什麽意思?」
丽姬娅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也就是持续生效……甚至在持续施法的意思。」
夏洛克在一旁悠悠说道:「如果说得再清楚点……」
他说着,看向这座因诅咒而刹那间静止下来的城市。
怀抱着盛水陶罐的妇人保持着惊愕仰头的姿势,飞溅的水珠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石英晶体;
城墙上的哨兵似乎想要敲响铜锣示警,但声波也在那琥珀色的丶宛如雷达般的波动中显化出来,化作肉眼可见的砂岩纹路;
抽刀抬头的卫兵抬头怒吼着,喉咙与嘴巴高高鼓起,握着弯刀的右手还翘着兰花指,那抽出一半的弯刀也覆上了一层灰白;
抱着头的奴隶孩童闭着眼蜷缩成一团,就仿佛那并非是石化的诅咒,而是老爷扬起的鞭子;
受惊的骆驼还保持着翘着一根脚的姿势,被无辜波及的沙蜥,也在奔跑中化作灰白色的石像,尾尖还保持着逃窜时的摆动弧度,与墙壁粘在了一起……
人们的脸上满是惶恐丶震惊丶恐惧……一幅幅扭曲着的面容,像是地狱汤池中受折磨的灵魂丶又像是被生生浇筑丶凝固成了蜡像。
「……那就是,准备诅咒媒介的咒仪法师,应该还在这里。他们恐怕也得死——这种规模的大型诅咒仪式,基本不可能有敌我之分。」夏洛克讥讽道。
否则施加的诅咒就太容易破解了——哪怕破解不掉诅咒也没关系,只需要获得「友方」的身份就好了。
而这种需要持续投放的诅咒,需要直接牺牲掉一个或是数个仪式师。
它的本质,就是「单兵式肩抗核弹」。
射程比杀伤半径短的那种。
夏洛克平静的说道:「很显然,这座边陲小城摊上的事太大了。这根本不是单纯的立威,而是蓄意谋杀丶是街头试刀。就如同用饱和式的大炮处决一个盗贼,怎麽说都不对劲……问题的关键或许在于石板。」
「不,」艾华斯摇了摇头,「我觉得关键在于星锑。」
「与其说是星锑,不如说是战争。」
夏洛克嗤笑一声:「我觉得,我们说的其实差不多是一件事。」
「什麽?你们在说什麽?」
唯一没跟上节奏的天使丽姬娅有些迷茫:「不是,先生们……能用我可以理解的方式,替我解释一下吗?」
「——这并非是惩戒,甚至也不是战争。而是『军火橱窗』。」
艾华斯说道:「如同我们接受安息的消息会有迟滞……安息接受外面的消息也有延迟。
「大概是天堂城的善主听说了星锑正在战争中,于是打算将这个能够瞬间扭转战局的『石化诅咒仪式』卖给星锑。这座城市离星锑最近,因此它『有幸』成为了这种仪式武器的展示橱窗。
「岩窖城什麽错都没有。天堂城的善主给出的『赎金』他们根本就付不起,因为他希望岩窖城拒绝支付丶从而就能给他动手的藉口。或者说,他最开始索要的赎金,仅仅只是一个让他能心安理得杀死这一城人的藉口而已。」
「——虚伪的人类。」
小乌鸦讥讽道:「和赫拉斯尔的贵族们没有什麽两样。」
「人类从古至今,都在重复着相同的错误。从仪式的波动来看,里面大概还有活人在维持仪式。真不知道阿迪勒给了他们什麽价码……」
艾华斯叹了口气,将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他看向了城内善主的石化宅邸:「走吧,我们去核心区看看。仪式的中枢或许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