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让魔下猛将助我们破敌,我们为天王拖延敌人十馀日,也算是偿还了恩情吧。」
黄法戳又低声说道:「天王破敌,只怕建康的贵人们,比宇文邕军中的贵人更加惧怕,不让追击,意料之中,能拿下江陵,也是好事。」
「你就勿要抱怨了,等取下江陵,而后再议!」
黄法戳停止追击之后,再次调过头来,准备去完成皇帝的诏令。
可当黄法戳带着大军回去之后,却是惊的发现,皇帝的新诏令早就在等待着他了。
在第一封让黄法戳勿要进攻的诏令之后,第二封让黄法戳返回建康的诏令也在这里等着他了。
如果说,对停止追击的诏令,黄法戳多少还能理解,但是这个将自己换下去的诏令,他就怎麽都想不通了。
甚至,这些人似乎都不希望他进入大营。
黄法戳在南阳城门外被拦下,连城池都没能进去。
使者看起来相当的疲惫,甚至比黄法戳都要疲倦的多。
他身边有几个军士跟随,他们就这麽站在城门口,将诏令拿给黄法戳来看。
黄法戳看完了诏令,勃然大怒。
「这是何意?」
「临阵岂能换将?」
「若我现在就往建康去,那这刚刚攻下南阳的大军,又该怎麽办?!」
「陛下以为,萧将军可以接替。」
此刻,站在一旁义愤填膺,心里满是怒火的萧摩诃却懵了。
我??这怎麽还有我的事?
那使者朝着萧摩诃低头,「在新统帅到达之前,陛下令萧将军执掌大军。」
萧摩诃急忙看向了黄法戳,正要解释,黄法戳却朝他轻轻摇头。
萧摩诃看到黄将军的脸色从愤怒,再到悲伤,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好。」
「将军!」
萧摩诃急忙拉住他,黄法戳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摩诃,「我离开之后,勿要进攻,安心等待统帅,而后听从,切记,切记。」
说到这里,黄法戳又提醒了一句,「你有大将之才,遇到事情,勿要动怒,
多去思考,寻求解决的办法。」
说完,黄法戳也不再进城,直接带上了亲兵,跟着那位使者就离开了此处。
萧摩诃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又是他妈的什麽情况??
黄法戳骑着战马,朝着岸边走去,使者同样骑着马,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一旁这精疲力竭的使者,黄法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若是你觉得疲惫,我们可以休息几天再出发。」
「多谢黄将军,不必休息,还是尽快回去吧。」
黄法戳感慨道,「为了我的事情,让你数日奔波,不敢休息,受苦了。」
使者浑身一颤,咬着牙,迟疑了片刻,而后低声说道:「黄将军,欧阳叛逃到了汉国。」
说完,他就赶忙正色,只当是什麽都没说。
黄法戳先是一愣,而后却大笑。
他的笑声格外苦涩。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来到了码头,早有人备好了船只,黄法戳就这麽去向了江东。
而在陈人忙着换将的时候,尉迟迥的军队已经杀回了长安,长安内外,此刻是一片混乱,秩序荡然无存,所有的贼寇们都冒了出来,纷纷开始抢走那些汉国不曾抢走的东西。
尉迟迥到达之后,即可开始镇压,诛杀盗贼,收复长安。
只是,长安的城墙受损极为严重,军事建筑都已经被破坏乾净,至于城内的王公贵族,百官群臣,更是不见了踪影,除却一些从一开始就躲藏起来,且藏的极好的,其馀人不是被杀就被带走了。
看着这破败不堪,满目疮的长安城,尉迟迥只是默默流泪。
因为,尉迟迥的家眷也被贼人所带走。
可没有宇文宪的命令,尉迟迥却不敢继续追击。
而等到宇文宪到达之后,这才下达追击的命令。
尉迟迥领着精锐的骑兵从长安出发,一路追击,当他刚刚到达延州的时候,
高长恭领着伏兵忽然杀出,尉迟迥被杀的大败,匆忙逃离,高长恭这才带着斩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周国境内。
宇文宪这里要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包括传令各地,安抚官员,讨伐反贼,
更换布防.:::
可要做的这些事情,都需要庙堂来帮忙,当下长安直接被打空,庙堂完全瘫痪,传达庙堂政令就需要军士们去跑路,至于安定各地的事情,更是无法展开。
就在两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陈国依旧是没有发起反击。
黄法戳已企到达了建康。
皇帝很急切的要见他,黄法戳是完全不敢休息,星夜赶路黄法戳到达建康之后,直业被带到了皇帝面前,一点也不符合礼法。
大丞之内,黄法戳行了大礼,拜见陈。
陈项代是热情的将他扶起来。
「卿勿要多虑,朕这次召集你回来,实在是因为身边没有能与朕商谈大事的人,这江陵之事,只是小事而已,萧摩诃这样的人也能完成,但是这平定社稷的大事,却只能则听取你的想法了。」
陈让黄法戳坐在自己的身边,位置颇近。
在让左右离开之后,申士们都站在了很远的地方。
四下无人之后,陈方才仿声问道:「爱卿,这次召集你回来,是因为汉国的事情啊!」
「哦?汉国?」
「是啊,当下国内有人劝朕,想让朕趁着汉国与周国交战的时候出兵攻打河南地,有人劝朕要继续保持弓约,要帮助汉国来彻底平定周国,朕心里纠结,实在不知该听取谁的建议,爱卿觉得呢?」
黄法戳正要回答,脑海里却猛地回想起了使者的那句最。
欧阳投汉了。
若是皇帝因为这件事将自己叫过来,那明显是怀疑自己也有投汉的想法。
那为什麽还要问自己该不该出兵河南地呢?
黄法戳瞬间明白了。
他再次看向皇帝脸公的笑容,那笑容似是也多了几分虚伪,他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凶狠。
黄法戳沉默了下来。
而陈项还在逼问,「黄将军以为呢?」
因为则前的战事,太多太多的人都在毁黄法戳,尤其是出了欧阳的事情之后,陈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前线将军们就是与刘桃些有勾结。
黄法戳作为跟刘桃些悬来经密切的人,自宁是经则被盯公了。
黄法戳缓缓仰起头来。
「陛下询问,臣自当直言。」
「臣以为,人以信义立世,岂能背弃?!倘若陛下要讨伐汉国,应当派遣使者,告知断弓,而后调动大军,以击破之,岂能趁着弓友没有防备的时候,忽尔袭击?便是事成,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大陈?主尚且如此,悬后国内之人,哪里还知道什麽信义?」
「我南国乃华夏正统!!北方的胡人尚且明白道义,我们还能不如那胡人吗?!」
「国中小人,不图北伐,只求自保!毫无进取之心,只想着隔江而治,行权衡之策!今日联汉灭周,本是我们攻克荆襄,再取巴蜀的好时机,臣的军队已企越过了襄阳,远远的能看到南乡城墙!」
「陛下何故在此时换将?又何以在如此险要之时,却想着要行权衡之术呢?!」
「汉国能取周土,我陈国便不可吗?」
「刘桃些有平天下的志向,我主便不可吗?!」
看着面前大声质问的黄法戳,陈愣在原地,膛目结舌。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