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部长，你别紧张。」顾言兵笑着解释道，「这次来你们厂的苏俄专家，其实也是苏俄一间大型机械设备生产厂的，他们手里有很多新型设备……」

「那部里掏钱买不就行了吗？」林绍文急声道。

「不是掏钱的问题。」毕彦君叹气道，「他们是觉得我们现在还用不上那些设备，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

「别和我说。」林绍文急忙捂住了耳朵，低头道，「你怎麽交代我怎麽做，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想知道。」

顾言兵和毕彦君都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这小子未免太过于谨慎了。

「部长，您也知道，我妻子成分不好，所以凡是牵涉到部的任何事情，您千万别跟我说。」林绍文叹气道，「倒不是怀疑我妻子，只是我那个岳父不怎麽靠谱……」

娄半城如果真死心了，就不会想着去香江了。

「行。」毕彦君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正色道，「那个几个苏俄专家，除了过来维护设备以外，也在做一份调查计划，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们。」

「我尽力。」

林绍文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倒不是他有多麽高风亮节，部长都找上门了，他其实也没有太多选择的馀地。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毕彦君大喜过望，随即隐晦道，「小林，你是聪明人，最好是……稍微柔和一点的手段。」

「我明白。」

林绍文猛点头。

「办成了最好，办不成也别强求，组织上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同志的。」毕彦君严肃道。

「部长，我现在过得很好，厂长对我也很好，您不用担心我。」林绍文轻声道。

毕彦君凝神看了他一会，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离去。

顾言兵掏出笔记本写上了一个电话号码后，对林绍文眨了眨眼，也跟着出去了。

林绍文看着纸上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右手一挥，收到了戒指里。

深夜。

林绍文有些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麽了？」娄晓娥搂住了他，「是遇到什麽大事了吗？怎麽心神不宁的。」

「晓蛾，如果你爸爸要去香江……」

「我不去。」娄晓娥脸色一变，严肃道，「爸爸如果要去，那你就想办法帮他去，但是我要留下来。」

「可是……」

「没什麽可是的。」娄晓娥坐了起来，看着他道，「林绍文，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很爱我们的国家，你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身为你的妻子，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我也不会离开这里。哪怕有一天，因为娄家的事，我们被清算了，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林绍文眼神复杂的看着娄晓娥，半晌，才伸手搂住了她。

「绍文，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娄晓娥有些呢喃道。

「好。」

林绍文把下巴搭在她的头上。

许久。

他低头一看，娄晓娥居然睡着了，光洁的脸蛋上还有两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