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看着女子忙碌的背影,心里突然踏实舒服,好像寒冬腊月丶鹅毛大雪,他踏雪而归,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一般。
突然觉得,也许这就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少顷,
苏明妆端着茶壶茶碗回来,倒上茶,眼看着男子喝了一口丶放下茶碗,迫不及待问道,「发生何事了?」
裴今宴便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只是故意略过姬硕挑衅一事。
苏明妆听后,惊喜起来,「这是好事啊!如果能帮上萧质子,可就太好了!」
说着,叹了口气,「萧质子也是可怜人,如果没人救他,也许以后他会在瑞阳宫郁郁而终吧。」
裴今宴眼神意味深长,缓缓摇了下头,「也许还没等到他郁郁而终,可能就死于非命。」
「什麽?」苏明妆吃了一惊,「你……你知道什麽?」
梦中,萧质子确实没过多久就死了。
裴今宴失笑,「萧质子特殊的身份,就不用我多说了。他身为叛徒之后,为何会养在瑞阳宫,而不是囚禁在其他地方?因为皇上为了用他塑造宽容大度的仁君形象。
但再怎麽塑造,本性难变,皇上可容不下他。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之前不除萧质子,是因为其还未成年,一旦成年,定会编排个罪名。」
声音一顿,裴今宴凝眉思索。
少顷,继续道,「例如说,从瑞阳宫流传出来一张纸,上面模仿萧质子的笔迹,写一首反诗。然后对外说:叛徒之子就是叛徒,不知感恩云云。
这样既光明正大除掉质子,又让天下人都知东越国君背信弃义,东越国皇子忘恩负义。当然,皇上未必真这麽做,这些只是我猜的。」
苏明妆努力搜刮梦中记忆——萧质子死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用红杏出墙来刺激裴今宴,并未关注萧质子的死因,却又觉得他说得有理有据。
她之前以为萧质子郁郁而终,但现在见萧质子,却发现其除了消瘦一些外,精神状态很好。
看来,多半是皇上害的。
她抬眼看他。
裴今宴失笑,「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在你之前印象里,我是个木讷武夫,除了愚忠,不会别的?」
「啊,这……」苏明妆尴尬,「肯定不愚忠,该坏还是坏的,就是没深入了解过。」
裴今宴一愣,「该坏还是坏?我哪里坏了?」
苏明妆乾笑一声,岔开话题,「你这般帮他,肯定别有目的吧?」
裴今宴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说。
苏明妆明艳动人的面庞,写满了好奇。
裴今宴挣扎许久,叹了口气,「我在……找寻退路,你别误会,我不会逼你抛弃父母丶跟着我走,只是……有备无患。」
苏明妆瞠目结舌——他要走?为什麽?梦中,他成了战无不胜的战神,与裴今酌两人,一文一武在朝堂上好不威风!
是……因为她吗?因为苏家?
其实,无论梦里还是梦外,国公府和裴家,都没有任何危险,前途无量!
她为难地咬了咬唇,认真道,「你没必要为了我,抛弃这麽好的前程。你要知道,哪怕皇上算计我们的婚事,他算计的也只是苏家,他对你没恶意的!」
她有种预感,她怕是……要拖累他了。
裴今宴眼神微沉,「你胡说什麽,我们是夫妻,皇上对你有恶意,便相当于对我有恶意,既然你栽赃我,就要一辈子对我负责!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