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睿刚要说话,郭太后还在继续说着:
「子嗣乃是皇家后宫第一要事。都太和四年了,后宫才诞下三名皇子,似还单薄了些。哀家来为睿儿操持一下可好?」
曹睿笑着摇了摇头:「许昌宫不比洛阳北宫,朕也没那麽多时间心思花在后宫身上,母后看着帮朕操持就是了。人少一些,勿要多了。」
「还有,朕去了许昌,洛阳北宫中的宫女缩减一些,年龄足够了的,就赏些财帛安排嫁出去吧。」
郭太后笑眯眯的说道:「还是睿儿仁心,此事哀家知道了。那……再选十人入许昌宫可好?」
曹睿微微皱眉:「十人有些多了,朕名字都记不过来。许昌宫本有五名嫔妃了,再纳五人就是了。」
「那哀家心中就有数了。」郭太后点点头:「许昌丶许昌不远,若有空闲,也可多写些信来。」
曹睿一边应下,一边走到毛丶孙二女面前,蹲下身子逗弄着两个孩童。许久才站起身来,又与嫔妃们一一道别。
仪仗和车驾就停在北宫南门之前的院中,曹睿道别后,即刻起程动身。
……
荆州,樊城附近。
汉水以北的樊城,此刻已经被吴国右将军步骘丶奋威将军潘浚二人,各统一万军队,一西一东的围攻着。
襄阳城东西宽约三里,南北长约四里。而樊城则要小得多,南北不过两里,只有襄阳的一半面积。加之又有一面临着汉水,被吴军围攻的地方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相比于襄阳,樊城内的偏将军逯式才是最急的那一个人。襄阳城大,其内也有一万兵力。而樊城城小兵少,又被两万兵围困着,就显得更难支应了。
而吴军的围攻,也并非一上来就开始了攻城进度。步骘丶潘浚二人在发觉了水势渐退,从容不迫的开始了攻城进度。筑堰丶筑围丶挖掘沟渠排水丶搭建云梯丶打造攻城器械等等,这几日里一项一项在城下做着。
每过一日,逯式揪起的心就更紧了三分。直到十五日,吴军都开始第一次攻城了,逯式还是没有等到北面新野的援军。
「区区百馀里,怎麽五日了都不来援兵!」全幅铠甲的逯式看着城下朝着城墙越来越近丶举着盾丶背负着垫土的士卒,不禁唾了一口。
「将军勿怒,许是申将军正在来援的路上。」身旁的中年参军安慰道:「将军给朝廷的文书发了,给新野申将军的文书也发了丶江夏文将军处也发了信,总会有人来救的。」
逯式叹了口气:「但愿如你所说!城下多泥泞,看这天气还能挡住吴兵两日。两日之后,等到日头将泥地晒得尽干,吴军就可以攻城无阻了。」
得益于纵横汉水之上的水军,孙权成功将樊城丶襄阳从两处围困了起来,各自不得通信。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此前久在荆州的陈群也好丶现在监荆州诸军事的赵俨也罢,都和所属将领们做过各种方式的预案。
樊城这般被围,等着援兵就是了。若是轻举妄动丶意图出城进攻吴军,只会给吴军带来战机。
而此时,北面邓县之内的徐庶,和南边襄阳城内的赵俨丶牛金二人,却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
樊城西北十五里处的邓县城中,徐庶气定神闲的登上城楼,朝着南边的樊城方向望去。
申耽站在徐庶身后,身着全身甲胄不住来回踱步,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站到徐庶身旁问了起来:
「徐公,我们是不是该去樊城援救一番了?都到了邓县半日了,樊城不是近在眼前吗?」
「去?」徐庶冷笑一声:「怎麽去,吴兵十日来到襄樊,至今已有五日了,营寨围堑什麽的应该早就筑好,你领兵直冲进去?」
「徐公……」申耽讪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而后又说道:「就算不攻,远远的让逯式见到我们来到,城中军心也能稳固不少。」
徐庶没理申耽,自顾自的继续朝着南边望着。
申耽也是做了多年将军的人,见徐庶全然不理睬,心中也生了些许不满,连声问道:
「徐公,徐公您说句话啊。」申耽把脸凑近:「总不能停在邓县,坐看樊城被攻吧!」
徐庶转头上下打量了申耽好一会儿,开口道:「申将军,所谓临阵见机,最重要的就在这个『机』字。『机』既可以指机会,也可以指天时地利人和,指一切对战事影响的事物。」
「我们只有七千六百州郡兵,加上邓县县中的五百人,勉强不到八千。而襄樊左近的吴兵,我估计加起来至少有五万之数。」
徐庶把手按在城楼的栏杆上,轻叹一声:「若你是故徐征南,那我与你带着这八千人,也敢长驱直入拔了吴军营寨。可你既不是徐公明,我也不能将这八千兵瞬间变得精锐起来,只能在此凭藉城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