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苍穹行动力很强,当即派人打听去了。
可他打听之人地位颇高,乃是一位仙王,对方听闻后,错愕表示自己竟然不知此事!
「你是否搞错了?」
「出手的并非是仙殿之人?」
段苍穹沉吟道:「倒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但现如今,还有人敢打着仙殿名号招摇撞骗丶滥杀无辜?」
对方沉默。
「你暂且等候,我去查一查再给你答覆。」
「···」
这位仙王觉得段苍穹所言没毛病。
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的确有可能是假冒的仙殿之人。
但还有一种情况便是···
这事儿不大,所以自己不知道。
毕竟如仙殿这般庞大的势力,自己又身为仙王,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丶什麽都知晓。
大事儿自己肯定不会错过。
但小事儿嘛···
那就肯定不知道了。
至于两者谁的可能性更高,那必然是『小事儿』。
因为,现在这个年代,还敢冒充仙王胡作非为的,可是凤毛麟角。
真敢这麽做,那也是一代奇人了。
「那便麻烦道友了。」
「···,段兄,何故如此生分?」
这位仙王叹道:「当初若非你···」
段苍穹却是淡然一笑:「不说这些了,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吧。」
「···」
「等我消息。」
「···」
······
无边混沌中。
那黑袍人再度艰难睁开双目,自顾自轻笑着:「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吧?」
「猴子···」
「当归位。」
可当他屈指一算,脸上的笑容却是骤然消失。
「···」
「失败了?」
「怎会失败???」
「一群十三境,追杀第十境的小家伙,竟然会失败???」
「怎会如此!」
他想不通。
第一次有相对剧烈的情绪波动。
并忍不住深入去算···
可结果,却只能算出有人相助,从而导致那些与猴子有因果之人尽皆脱险。
「是谁?!」
「谁人胆敢如此?」
「岂有此理!」
他为此恼怒。
当即强行继续掐算,结果,却是无论如何也算不下去了。
无论怎麽算,那人都好似不存在一般。
一片虚无!
不属于过去丶也不属于现在,甚至不属于未来。
不属于整片古史?
「···」
「这究竟是个什麽玩意儿?!」
他面色一红,察觉到不妙:「这一方寰宇,怎可能有人能逃过我的探查与法眼?」
「绝无此种可能!」
「莫非···」
「我的谋划被人察觉到了,因此而故意搞破坏?」
「是···」
「哪个老不死的?」
他恼怒。
在他看来,必然没有人能逃过自己的推衍,但如果对方是与自己境界相差不多的存在,且有备而来的话,却的确可以干扰自己的推算,让自己什麽都算不出来。
而此刻···
显然就是如此!
「该死。」
「莫要让本尊知道是谁,否则,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只是。」
他剧烈喘息片刻后,重新平复下来。
「好,很好。」
他咬着牙,自语道:「交锋,现在便开始了麽?」
「可我的后手无数。」
「倒要看看,你们能知晓多少,又能阻止多少!」
「哼!」
「···」
······
茅草屋内。
银甲战将豁然睁开双目,看着仙殿那边回复的消息,有些吃惊:「失败了?」
「怎会失败?!」
「具体原因不明。」
「负责看守命简的人说,他们的命简破碎之前基本都没什麽徵兆,最坏的一个,以命简的表现来看,最多也就是负伤而已。」
「可突然间,他们的命简接连爆碎,速度之快,几乎可以称之为『瞬杀』。」
「甚至,让他们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
「都是如此?」
「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们在不同洲丶相隔很远,但结果全都一样。」
「倒是古怪。」银甲战将诧异。
「大人。」
负责联络之人追问道:「敢问是否继续派人前往?」
「···」
银甲战将皱眉。
我特麽倒是想派人前往。
可按照仙殿的规矩,任务失败,要再派人前往,便需要派遣至少高出一个大境界之人前去。
自己都才十四境。
又如何一句话号令多位十四境存在出手?
十四境可不是什么小瘪三,自己一句话就能调动,何况是多位。
让这麽多人出手,必然要向上级汇报,可此事,严格而言并非仙殿之事,而是自己觉着揽月宗之前所谓驳了仙殿颜面,所以才想着灭了那些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可现在···
他不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也不认为自己所做有什麽毛病。
可却下意识认为,这事儿不能闹大。
更不能让仙殿高层知晓,否则会很麻烦。
因此,他沉吟道:「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剩下的我来处理便是,你不必再跟。」
「···,可是大人。」
「嗯?!」
「是,一切都听大人的。」
「···」
「真是麻烦。」
银甲战将擦拭着手中银枪,低语道:「区区几个蝼蚁···」
「为何如此难杀?」
「只是,我也不太好出手。」
「否则,还真不介意亲自出手将尔等斩杀。」
可是,没办法啊。
自己的命令便是镇守此地,岂敢擅离职守?
一旦离开,出了任何岔子,自己小命都将不保。
而且,上面真查下来,要出大事儿的!
出什麽大事儿?
他不知道。
反正···
不能让上面彻查!
「只能暂且等待时机了。」
「可惜···」
「本以为能拿下一功的。」
「如今,却还很有可能面对上面的询问。」
「···」
······
段苍穹交好的仙王一声令下,很快便查到相关线索。
「某位银甲战将的吩咐?」
「直接给出了名单?」
「···」
他微微皱眉:「公报私仇?」
「将名单拿给我看看!」
周遭之人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连忙双手奉上名单。
看完名单后,这位仙王挑眉:「不对,多是下界飞升之人,不像是公报私仇。」
「揽月宗···?」
「有意思。」
「就是不知,是否我猜测那般。」
他当即离去,随即,以映照诸天之法,将自己的法神投射在茅草屋内。
「见过渡噩仙王。」
银甲战将面色微变,连忙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但脸上却看不出多少变化,只是道:「不知仙王亲临,有何吩咐?」
渡噩仙王淡然挥手,名单凌空浮现。
「这名单,是你给的?」
「···」
「属下领罚。」银甲战将低下头去:「是属下估算失误,导致他们白白送了性命,此事,属下当负全责。」
「为何出手?」渡噩仙王没问责任之事,质问缘由。
银甲战将沉声道:「不敢隐瞒仙王。」
「之前七仙下界,尽皆被斩,对方视仙殿如无物,甚至还有人胆敢威胁仙殿,属下气不过,也看不过这天下竟还有如此狂妄之人,更不允我仙殿威严因此而受损,故而···」
「派人出手。」
「属下知错。」
他直接『认罪』。
渡噩仙王却也并非是这般好糊弄的,淡淡道:「你一直镇守此地,颇为辛苦,没有机会外出,这名单从何而来?」
「我仙殿之内,可没这些情报。」
「···」
「源自截天教。」
「截天教?」
「是,仙王,我有一儿时老友,对方乃是截天教护法,前些日子他来此,也正是闲聊时,他告诉我发现了揽月宗弟子踪迹。」
「因此···」
银甲战将对答如流。
渡噩仙王却是直勾勾盯着他,好似能洞彻人心。
「原来如此。」
「既如此,为何不对揽月宗出手,而是对这些散落在外的弟子?」
「不敢隐瞒仙王,揽月宗背后,终究有那位撑腰,若是覆灭揽月宗,只怕会有些麻烦,但击杀一些弟子,却可以小惩大诫···想来那位也不至于因此而与咱们仙殿翻脸。」
「所以···」
「只是没想到,那些揽月宗弟子之后,似乎还有帮手,情报终究不算准确。」
「此次损失,我当负全责。」
银甲战将低下头去,懊恼忏悔。
仙王投影盯着他,目不转睛,好似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到最终,却终究是没能看出端倪。
「公器私用,你倒是好胆。」
「何况,截天教之人,为何会突然告知你如此消息?」
「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
「如此简单的计谋···」
「你终究是未能看穿,还是为了交情而出手,最终导致此事发生,也唯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位仙王淡淡开口:「至于此番损失,自当由你负责。」
银甲战将不敢抬头:「···,是,大人。」
「还有。」
仙王又道:「那截天教其心可诛。」
「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
哗~~~
仙王投影消散。
银甲战将皱眉:「是啊。」
「为何···」
「我连这般简单的借刀杀人之计都分辨不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觉得此事需要自己负责有什麽问题,可问题在于,自己怎会如此简单便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截天教···」
「必须给我个交代!」
他当即联系自己老友。
然而···
根本联系不上。
给锺发白发消息,他完全不回,传音玉符根本没有半点动静,好似早已不在人世了一般。
「该死!」
「莫非,他们提前得到消息了?」
「果然···」
「就只是为了利用我啊。」
「锺发白!」
「···」
他恼怒。
却也只能暂且将怒火按下,现在要做的,首先是为那些十三境仙殿之人的死负责。
各种赔偿事宜等···
同时,还要主动去领罪。
这就很麻烦。
「唉。」
一声叹息,只能苦哈哈想办法解决此事。
······
「段兄。」
「我这边已然打听清楚了,你也放心。」
「既然你看好揽月宗,我自然要给你这个面子,此事我已经按下,只要揽月宗不乱来,仙殿便不会因此事找你们麻烦。」
「不过,日后揽月宗也要低调一些。」
「毕竟此事已经逐渐在仙殿内部传开,虽然有原因在先,但终究是揽月宗杀了我仙殿之人。」
「日后若是遇上,只怕也会起些冲突。」
「···」
段苍穹听着自己老友的传音,不由长出一口气:「麻烦了。」
「我这几份薄面,你还如此在乎···」
「老段,你这是哪里的话?若非是你,也不会有如今的我!」
「可莫要如此客套。」
「···」
结束通讯后,这位仙王也是有些唏嘘。
他与段苍穹关系的确很不错。
不过,如今看来,却是越发疏远了。
而这类事件,仙殿会如何处理?一般情况下,纵然是银甲战将有错在先,但仙殿的损失却也实打实存在。
所以一般而言,仙殿不会管那麽多缘由。
反正仙殿死了人丶遭受了损失是事实,而让仙殿遭受损失的人或势力,必然要覆灭!
换言之,一般情况下,揽月宗···
必灭。
但有段苍穹这层关系在,他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恰好,那银甲战将的屁股本来就不乾净,又有截天教在里面搞事丶把仙殿之人当刀使,所以这事儿,倒也有那麽一点儿操作空间。
而他身为仙王,要稍微操作一下,还是能办到的。
但也正如他所言,虽然能按下去,仙殿这边不会主动丶也不会大规模对揽月宗出手,可日后双方之人碰面,多半是要起摩擦的。
而且多半是仙殿之人主动提及或出手。
言下之意也很明显。
你转告揽月宗之人,以后自己低调些行事,尤其是发现仙殿中人时,自己绕着走。
对这位仙王而言,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甚至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宽宏大量丶是救了揽月宗上下的性命。
至于日后看见仙殿之人要低头绕着走···
这算什麽?
毕竟,他在乎的又不是什麽揽月宗,只是给段苍穹一个面子而已。
否则,什麽揽月宗?与我何干!
······
段苍穹自然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无奈。
听起来,似乎是仙殿饶了揽月宗一命,代价是日后低头丶绕道就行。
可是,根据自己对揽月宗丶对林凡这些人的了解,他们看似随和,但那也是对自己人。
对外人···
尤其是面对那些,对他们抱有敌意之人时,他们可傲着呢!
低头丶绕道?
「唉。」
他轻叹一声,寻到林凡,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以及对方的话语原原本本告知。
林凡听后,微微皱眉:「说到底,终究还是七仙下界之时留下的祸端,只是没想到,原本想动手的并非是仙殿,而是截天教?」
「这个截天教···」
「倒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把仙殿当刀使。」
林凡有些无语,也有些后怕。
这操作,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却是真好使啊!
仙殿这把刀,不好借,可一旦借到手···
谁能抗衡?!
若非是有段苍穹在丶若非他有关系,有人在中间当这个和事老,将事情暂且压下,怕是揽月宗也没几天好活了。
仙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至于什麽低头丶绕道之类的···
之后再说呗。
等能遇到仙殿之人后再谈其他。
至于现在···
「这次,可真是要多谢前辈了。」
「否则,我们揽月宗也只怕是···」
「我也只是说句话而已,没起到太大作用。」段苍穹摇头:「虽然那位仙王与我曾经相交莫逆,但人走茶凉,我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还有多大能量。」
「说到底,是你们揽月宗本就不凡,背后站着那位,就算是仙殿想要动手,也要掂量掂量。」
「不仅仅是实力问题,还有名声。」
「毕竟···」
「那位可是曾经的祖祭灵啊。」
「我只是一个顺水人情。」
「终究还是要感谢前辈的,前辈一句话,胜过我们拼死拼活。」
林凡笑了笑。
段苍穹哑然失笑:「我已时日无多,如今,最大的兴趣,便是『看』。」
「看山丶看水丶看风景。」
「也看人,看这天下大势,看这阵风,吹向何方。」
他举目远眺,放眼三千洲。
「这些年来,也只有你丶只有揽月宗,让我眼前一亮,所以···」
「我只是想在这最后的时日,亲眼见证你们这阵风能吹多高丶多远,仅此而已。」
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莫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失望啊。」
段苍穹的确很期待林凡与揽月宗成长。
在他看来,揽月宗算是『改革派』。
而这类改革,必然会遭遇诸多麻烦与危险,动辄便会身死。
可一旦改革成功,造福的,却是三千洲所有人!
「前辈谬赞了,但晚辈也自当尽力。」林凡笑了笑:「说起来,关于截天教···」
「段老你了解多少?」
「截天教由来已久。」
段苍穹侃侃而谈:「创始者,乃是一位惊才绝艳之辈。」
「自创截天术,可截取一缕天道之力加持己身,曾凭藉这一手截天术,在仙王巨头行列难逢敌手。」
「直到,补天教创教祖师横空出世,一手补天术与之针锋相对,才算是有人可以制衡。」
「不过,他们都死去很多年了。」
「有人说,他们是在一次对决中同归于尽,也有人说,他们只是切磋,但却尽皆力竭,其后被异域之人袭杀。」
「真相无人知晓。」
「不过他们的道统,却是一直流传了下来。」
「只是,再无任何人,能将截天术丶补天术,修炼到那种境界。」
「所以,截天教整体的地位,其实一直都在衰落。」
「如今,截天教在三千洲应当属于二流到一流势力之间吧。」
「更偏向一流势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