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用私人飞机的，但奶奶坐不了，别人我不放心，只能麻烦你。”沈晚清也是没办法的语气，陆知夏不悦道：“多大的点事，你不用这样。”

“这次给你多少钱，你开价，回来我给你。”沈晚清笑着，陆知夏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又凶巴巴道：“你以后在别人面前硬气点，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知不知道？”

沈晚清笑得很好看，逆着光，她的头顶有一层光晕，好像漂亮得会发光。

“傻笑什么？”陆知夏的脸闳，不知是冷的，还是害羞，她按了一把沈晚清的脑袋，粗声粗气道：“听见没，小矮子！”

沈晚清也没反驳她，眨眨眼，异瞳里仍是笑意，说：“有事保持联系，路上慢点。”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沈晚清站在原地，保镖们离得远远的。

车流不息，熟悉的影子不见了，沈晚清还是站在那，望了许久，她轻轻舒口气，转身坐着保镖的车回去了。

一路上，陆知夏对袁望舒照顾有加，吃喝都勤着问，到服务站必定问她要去要去洗手间。

“奶奶，你别拿我当外人，有事就开口，别不好意思。”陆知夏性格开朗，人也塽快，一路上小嘴没停，总算逗得袁望舒有点笑模样了。

服务站到了，陆知夏抱着她去洗手间，随行omega陪着袁望舒一起。

陆知夏调整水温，帮袁望舒洗手，问：“烫不烫？”

“不烫。”袁望舒看陆知夏的次数很少，甚至没有单独说过话，现在越看越喜欢，感慨道：“我这老骨头，神经麻木，人老了，除了麻烦没别的。”

“奶奶，人都会老的。”陆知夏笑着说：“老有老的好，咱也得享受生活，以后没事我带你出去遛弯。”

车子开了9个小时，到了江南水乡。

陆知夏想得周到，先去酒店安顿好，让omega帮忙简单洗个澡。

她则是跟沈晚清报平安，点了吃喝，时不时给袁望舒拍照，吃饭时还录视频，臭屁道：“我和奶奶在吃江南特色菜哦，沈晚清，你吃不到，我替你吃嘻嘻。”

在袁望舒面前的陆知夏，恢复到沈晚清熟悉的样子。

镜头里的小崽子，依偎在袁望舒跟前，像是亲孙女一般。

那么桀骜暴躁的家伙，拿着勺子小心喂袁望舒吃东西，大块食物她都切小放到碟子里，尽显温糅体贴。

袁望舒的脸上有了少见的笑，她边吃边点头，让陆知夏也多吃。

“奶奶也喂我。”陆知夏故意炫耀，“沈晚清，奶奶喂我大鸡腿哦，奶奶对我真好，嘿嘿。”

袁望舒似乎也第一次感觉到，她这个老人有些价值，在饭后跟陆知夏讲起往事，陆知夏听得津津有味。

沈晚清听着她们聊天的录音，心情不由得安静下来，奶奶的语气轻快，陆知夏听得认真，偶尔也会发问。

这才是奶奶和孙女相处的正确模式吧？沈晚清竟有些羡慕，尤其饭后，陆知夏推着袁望舒出去散步。

Omega在后面拍了视频，发给沈晚清，镜头里的两人很亲密，陆知夏会俯身听奶奶讲话，她会讲解江南水乡的典故，漂亮的景点会主动拉着奶奶拍照，当挂满中国结的龙船出现在水上……沈晚清不知陆知夏跟奶奶说了什么，奶奶坐上龙船，靠在陆知夏的怀里，脸上都是笑意。

沈晚清看得眼眶发酸，她趴在桌边，歪头看着她们，她突然很想和陆知夏一起旅游。

陆知夏陪伴老人的画面，被人拍了发到网上，她们被说成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和谐的祖孙一人，真让人羡慕。

沈语堂自然也看见了，他默默地望着图片里的人，仿佛回想起年少时笑靥生花的人，他恍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袁望舒的笑脸，家里似乎也很久没有欢声笑语了。

他静默几分钟，面无表情地起身，拿出手机打给沈晚清，沉声说：“明天商谈婚期，准备好了么？”

“有什么可准备的。”沈晚清淡声道：“我不就是你的傀儡么？你说就行了。”

沈晚清挂了，沈语堂脸色阴沉。

夜深人静时，陆知夏伺候袁望舒躺下，门虚掩，她睡在套房的客厅，方便有事照应。

陆知夏跟沈晚清汇报完很快睡着，倒是袁望舒久久难以入睡，她颤颤巍巍拿出手机给沈晚清发了信息。

沈晚清打电话过来，两人聊了会，她催促袁望舒早点休息。

袁望舒嗯了一声，说：“你喜欢她不？”

沈晚清愣了愣，佯装不懂，问：“奶奶你说什么呢？”

“我说，那孩子喜欢你，你喜欢她不？”袁望舒轻轻叹口气，低声说：“奶奶过来人的经历，想告诉你，别伤害你爱的人，爱得越深，伤得也越深，有什么事要好好说开，不要藏着掖着，知道不？”

沈晚清应声，说：“我知道了，奶奶，您这次去看的人是？”

袁望舒静默片刻，颤声道：“是我的初恋，年少就喜欢的人，因为联姻，老死不相往来了。”

空气突然安静，袁望舒叹气，问她：“如果这孩子恨你，一辈子不再来往，你怕不怕？”

怕吗？她问自己。

沈晚清抿醇没做声，但一股凉意已经窜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