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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携酒上青天23

中书舍人进了内阁说是可以参与机密,权柄很重,可那只是相对在内阁里来说,要是出了内阁,手上没有实权,一样白费。

“臣可以给许舍人一个工部主事的实权。”工部站出来说话了,昨儿他们三个商议了,户、吏、工三部,也就只有他的工部实权不大,且许怀谦去修盛北的堤坝,有个工部的名头,也好行事。

昌盛帝看他们安排得这么全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能行吗?”

“陛下,我们得相信许舍人,”三部劝说,“许舍人过去在朝堂上向来都是无往不利的,相信这次盛北水患他也能一样够处理好。”

“别的不说,钱粮一事,许舍人绝对不会发愁。”

昌盛帝皱眉不说话了,看似是被三部给说动了。

这就是三部的阳谋了,盛北的水灾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现在有许怀谦他夫郎筹措的钱粮在,还勉强支撑得下去,可随着灾民越来越多,他们三部的压力越大越大,等到钱粮一旦没了,所有问题都会暴露出来。

这个时候,推给许怀谦再好不过了,以后一旦出现了任何问题,他们都可以推给他。

且他们把钱粮人都给了许怀谦,也不担心许怀谦真的能成什么事。

外头那些商人,能被榨的钱粮都已经被榨得差不多,就算他们做生意能赚回来,那么大一笔钱粮呢,没个三五年恐怕很难挣得回来。

在钱粮没有回本前,许怀谦手上就算再有诱人的广告,这些商人也不会轻易再买广告了。

一旦许怀谦手上的钱粮消耗一空,那么多灾民,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自己恐怕都不太清楚。

而且,许怀谦在朝堂上的几次表现都跟钱粮有关,他们相信这个时候的昌盛帝对许怀谦的捞金能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如此一提,他不会不答应。

果然,没过多久,昌盛帝便点头了:“那便依诸位爱卿的意思吧。”

三部的官员顿时全都松了一口气,一举三得啊,不仅能把烫手山芋送出去,还能把许怀谦给踢出去,他们还能趁机扶沈温年起来。

沈温年与他们一样出生世家,只要能把沈温年扶进内阁,加上他们三部的实权,就可以像先帝在时重新把持朝政了。

沈温年:“……”别扒拉我,我想静静。

户、吏、工,三部的心思,朝堂上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清楚一点,不过,人家这次用的是阳谋,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在心里替许怀谦说声倒霉,谁叫他在朝堂上的风头出得太盛了。

两次广告的钱粮下来,都抵户部好些年的户税、田税了,已经在昌盛帝和朝堂之人的心中形成了,有他在,钱粮不是问题的固定印象了。

可人都不傻,许怀谦两次都是从商人们手中拿的钱,一次榨空了昌南,一次榨空了其他承宣布政使司。

这第三次还能去哪儿榨?

不少官员都觉得许怀谦还是功利心太强了,一有事就身先士卒,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能力,却忘了,朝堂之上,从来都不缺尔虞我诈。

他这次怕是要跌个狠了。

官员们觉得许怀谦这次有去无回的时候,消息传回翰林院。

才从一众同事嘴里听到中书舍人这个官职权利有多大,还没震惊过来时,又听到户、吏、工三部联手将盛北的灾情打包给许怀谦时,许怀谦的朋友们都气愤得不轻。

“什么叫给许怀谦表现的机会,”孟方荀听到三部给的钱粮,气得脸都红了,“就五十万两银子和三十万石要把盛北给弄好,打发叫花子呢!”

“可不是,我老师说了,”章秉文气得腮帮子一鼓,“要修盛北的河堤没个两千万两银子下不来,五十万两,这才哪到哪儿,塞个牙缝都不够。”

“他们这分明就是在把许怀谦往火坑里推,”段祐言一阵见血,“就等着许怀谦犯错,他们好将他参出朝堂。”

“人心太险恶了!”裴望舒对朝堂官员的行为极为不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们就这么欺负许怀谦!

段祐言分析:“他们既然动了要动许怀谦的想法,恐怕就不止使这些坏,钱粮都还是次要的,就怕在人力物力上直接架空他。”

所谓天高皇帝远,许怀谦这才当大半年的官,且接触的都是翰林院里官,手上没有一点人脉,其他三部要给许怀谦找点麻烦太简单了。

“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人,”孟方荀拍了拍桌子,“不是欺负许怀谦手头上没人么,我们不是人么,虽然官位没有许怀谦的大,但替他做点事还是可以的吧?”

“回去我就让我媳妇给我赋广,”孟方荀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这次直接下定了决心,“我要在邸报上开个征收广告的专栏,长期为盛北修堤坝筹措钱财。”

“也算我一个,”裴望舒抬首,“不就是钱么,大不了小爷我多做些衣服在全国各地卖,到时候的盈利都捐给盛北修堤坝。”

“我回盛家找人手去,”段祐言也道,“顺便给翰林院申请外调,盛北那么多灾民,我去帮忙治病总可以吧。”

“我带着我师父直接住堤坝上去!”章秉文紧跟着道,“我师父会修一点堤坝,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他们在为许怀谦打抱不平的时候,许怀谦从内阁出来,知道昌盛帝还给他争取不到钱粮和人手后,许怀谦搓了搓手,直接去户部拿了钱粮,又去吏部挂了自己的职权,最后去工部看了看他的手下。

再怎么说也是个主事,手底下还是有几名人手的。

“梁大人。”见到工部尚书梁雨石,许怀谦对这个又给他送官又给他人的工部尚书,热情得不行,“我的人手在哪儿啊。”

“这些,”梁雨石大气,一口气给许怀谦拨了三十多个兴修水利的吏员,“以后这些人就是你的手下了。”

“还不快见过许大人。”对于许怀谦热情的到来,梁雨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旁人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叫苦都来不及么,他怎么就这么高兴,不解地催促水利吏员们给许怀谦见礼。

“见过许大人。”工部要派人去盛北兴修水利的事,早就在科里传来了,这些水利吏员都不太想去盛北,太远了,还苦。

何况盛北还发生了那么大的水患,他们怕一个修不好,还搭上自己的命。

若不是一日为吏,终生为吏,连子孙三代都是吏,他们都不想给这朝廷当吏员了。

因此一个个给许怀谦行礼的神色都蔫蔫的。

“不用,不用,”许怀谦朝他们挥了挥手,“回去好好准备行李,过些日子,我派人来通知你们去盛北。”

许怀谦才不嫌弃这些人蔫头巴脑的,这些可都是兴修水利的人才,虽然顶尖的人才,梁雨石不会给他,但有些人在也行。

用比没有的好。

好歹这些人也是工部出来的,经验什么的总要比民间门只修过小桥水库之类的吏员要强上一点是不。

而且进了他口袋的人,再想出去可就难了,人嘛,贪图的无非就是,钱财、权、对他好。

这些他都可以给他们,人心换人心,总能换得他们乖乖给他修堤坝的。

当然,有那坏事的他也不会客气,他现在是五品官,连那由头都不用寻,直接就摆免了就是。

所以许怀谦能不对梁雨石热情么,这可是个大好人啊,好到直接帮他省去了找人的功夫。

“谢过梁大人了。”这么多人许怀谦记不住,将这些人一一记录在了名册后,这才跟梁雨石道了声,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梁雨石看他那么高兴的,不解地摇了摇头,这是高兴疯了?

不止他,其他两部的尚书也同样疑惑,许怀谦的开心做不得假,难不成他真能把盛北这个烂摊子盘活?

不可能,看看华阴,还没有盛北的十分之一灾情,沈温年去治理了一年,到现在也不见有个什么起色,他能有这么大本事?

许怀谦当然没有这么大本事了,他是人又不是神,手一挥,水患就退去了。

但他觉得这三部能因为自己能力不行,就把这种事让出来,还上赶着给他送钱、送粮、送官,其实人也还行。

要知道,每逢灾难是官员最容易捞钱的时候,中间门这么多环,灾民有混又乱,从中间门贪墨一笔,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苦的就是受苦受难的灾民了。

他们把这事推给别人,许怀谦还不能保证别人不贪,但许怀谦起码能保证自己不贪。

他对不是自己挣的钱不敢兴趣,何况他偷摸给自己上了医保后,家里的日子明显宽裕了很多。

这钱一多,他就对这钱,更不敢兴趣了。

况且,他在现代也参加过几次抗洪救灾,安置救治百姓的事物,可能做得不是很好,但尽力去做了就好了嘛。

总比朝堂上的官员偷奸耍滑什么都不干的好,当然,他也挺偷奸耍滑的,可他分得清主次。

种种情况下,许怀谦还是挺有信心去做这件事的,他觉得他既然有这个能力,能去做为什么不去做。

就是不知道,他家阿酒同不同意?

“盛北的活都打包给你了,”陈烈酒听到这儿,问了一句,“那你要去盛北吗?”

“要去的,”许怀谦颔首,“但也不用一直待在盛北。”

毕竟,除了盛北的事物,京城这边的灾民也是他的事物。

这样一算,他的自由度好高哦,得找可靠的人帮他管着,盛北那么大,他一个病秧子看不过来的。

“那还好,”陈烈酒当即做了决定,“我陪你一块去。”

盛北那么大,就他家小相公这个身体,他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那京都这边的事怎么办?”许怀谦有点愁,因为不喜欢家里人太多,他都没给自己添置过幕僚什么的,好多事情都是他老婆帮他包办的。

要是他像沈温年手底下有十来个幕僚,完全可以把一些事托付给手底下的幕僚?

或许他也该找些属于自己的人手的?

“我可以帮大哥看着。”王婉婉站了出来,“我虽然只管过家,没有管过大哥那样大的事物,但是我觉得我可以?”

可能因为许怀谦和陈烈酒给她们灌输的思想都比较自由,王婉婉的胆子也比一般女孩子大。

“我招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王婉婉也不是虎的,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晃,很招人眼,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还有我!”陈小妹,“我也可以保护嫂嫂的。”

“可以。”陈烈酒没有女人就不该出门的想法,她们有这个想法是好事,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说道,“我再找几个人,你们一块。”

陈小妹问了句:“谁啊。”

“几个很漂亮的哥儿。”陈烈酒没说他们的身份,“是京城里的人,可能有点娇生惯养,你们看着点就好,要是他们不行,直接劝他们离开就是。”

“要是有什么事,别舍不得钱财。”陈烈酒嘱咐道,“立马快马加鞭给我送信。”

“光有我们还不行,”人到用时方恨少,安排好家里,许怀谦准备去翰林院里杀熟了,反正韶大人都答应他,可以随便挑人了,“我回趟翰林院。”

翰林院里,孟方荀就知道许怀谦会来找他们:“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钱还是要人要粮啊?”

“都要。”对朋友许怀谦向来不客气,“都有吗?”

“都有。”紧接着,孟方荀给许怀谦说了他的筹钱计划。

“可以。”许怀谦点头,他就说孟方荀脑子是活泛的吧,看看都已经想到明目张胆在邸报上打广告,“韶大人已经把邸报给我了,你看看一旬报纸能够收多少银钱回来,广告能被我榨的都榨得差不多了,收也收不了多少钱财,我觉得你还是把目光放在邸报的销量上比较好。”

一份全国报纸,还是只能官办的全国邸报,要是能把销量提升起来,汇集的钱财数目也是个恐怖的数字。

“第一期旬报我们在京都周围只印了五百万份除去油墨和宣纸钱还有活字的消耗,我们挣了一万五千两,一个月下来三旬,怎么着都有,将近五万两左右的收入。”孟方荀给他算账,“如果再加上一些广告的话,我有信心拉到十万两左右。”

“差不多。”许怀谦颔首,“那些商人们的钱粮没那么快用完,你这边的先攒着,等没有了我再问你要,你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稳住销量,提高销量,销量越高广告越高卖,别百姓买了两期就不想买了。”

盛北灾情现在是天下百姓关注的不错,可百姓也不想天天关心灾情,反正在后世的时候,许怀谦看电视,要是一个台从早到晚都在报道灾情,他绝对会关电视,不是不关心灾情,就是不想看那么多了,只想看一些主要的就行了。

“销量么?”孟方荀沉吟,他在想,怎样能提高邸报的销量。

“小文,你帮我问问你老师,哪儿有会修堤坝的师傅,要技艺特别好的,”安排完了孟方荀,许怀谦转过身向章秉文问道,“没那么好,会修也可以。”

因为当务之急首先就是止住袤河不断往盛北溢的河水,许怀谦觉得自己特别缺会修堤坝的人。

“他们已经在到处写信打听了,师兄你别着急。”章秉文知道许怀谦需要,跟孟方荀他们几个商量完,就回去跟他教习院的老师们询问去了,建筑科就他一个人,因为翰林院给的俸禄高,他可是老师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要是他不学了,他们就没俸禄了,可不能让他失学。

“我不着急。”许怀谦摇头,再不济还有工部的那三十多号人呢。

“要不要我去帮你再弄点药材,”段祐言看许怀谦吩咐完了,主动说道。盛北那么多灾民,药材肯定是紧缺的。

他可以从医学科的药房里弄点药出来,反正翰林院报销。

“差不多得了!”结果,他刚说完这句话,韶雪风就出现在了他们后面。

“……韶大人。”段祐言差点吓得当场去世。

“药房平时被你们几个给霍霍了,也就算了,”韶雪风刚给了许怀谦四百万两,肉疼着呢,别以为他不知道许怀谦他们偷摸在倒腾翰林院医学科里的药材,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还想连药带药盒一块给他薅走,那可就真成了冤大头了,“再霍霍我就不继续添置了。”

段祐言老实了:“是。”干坏事被顶头上司,还是当朝阁老抓包,这种体验他今生只想这体验一回。

“韶大人,段祐言也是急中生错,你别怪他,”段祐言正人君子,没拿过翰林院一份药材,反倒是他和太医院经常薅,许怀谦有点脸红了替段祐言解释了一句,过后看着韶雪风,向他问道,“韶大人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送个人。”说着,韶雪风就从身边拉出了一位,腰环双刀,英姿飒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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